庆连不到煤场里去,就留在地里做活。我随他一块儿。地在村子西面,一条河汊的左岸。好多地都荒着,长满了茅草和一片片灌木。看得出这些地已经抛弃了很久。庆连说那些人都到外面去了。
“去干什么?”
“进山里开矿、帮工,随一些建筑队到城里。还有人下了南方……”
“一家人都走了?”
“都走了,锅碗瓢盆都带上了。”
这使我想起那些在城里背着包裹的老老少少,他们到城里找活干,后来又成了城里的流浪人。在桥洞底下,在城边那些垃圾场和小巷子边上,都能看到这样一些人。他们一家人支起一口小铁锅熬米粥,脖子上扎着毛巾,浑身沾满了城市的尘埃。
庆连说:“光守着这么一点地是养不活人的,因为天旱,粮食又不值钱……”
“那些机井没有水吗?”
“机井早就废了,那是过去集体时打的,如今大都塌了,一家一户又没法重新挖井。有机井也抽不出多少水来了。”
据我所知这一带的地下水是很丰富的。我有点儿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