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英雄美人,相得益彰."
刘锜娘子一看见这些太学生,马上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他们评头品足的对象.她一手挽着亸娘,一手提起裙裾,一阵风似地蹬上楼梯,把这股酸气冲天的议论留在楼下.
她们走进自己的阁子时,赵隆和刘锜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
刘锜娘子拉去面幂,先向赵隆告了罪,然后拍拍胸口,爱娇地对丈夫说:
"刚上楼来时,让楼下的跳虱们咬了两口——你猜他们嚼的什么断命舌头?"
"管他们嚼什么舌头,反正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娘子还怕谁来?"
"咱不怕大虫、长虫,"刘锜娘子勇敢地挺起胸膛,指着间壁高俅的阁子说,"倒就是怕这几只小臭虫."
"谁叫你们来得这样晚?叫他们咬两口也是活该,"刘锜笑笑说,一边招呼亸娘坐下,又问娘子道,"没见陈少旸③也在底下?"
"少旸是规矩人,他若在里面,容得他们胡说八道?"
"这倒不可一概而论,俺们来时,就和高彦先打过照面也在楼下散座里,他可也是个正经人."
"这个高登哟!"刘锜娘子咬咬嘴唇道,"还有来过咱家的徐揆、丁特起,可只知道嚼舌头、骗酒饭吃,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家伙.在楼底下就数他咬得凶!"
"也有几回,他们的舌头倒是嚼对了."
"嚼对了又顶什么用?他们有本事把间壁那条毒蛇咬死了,才算是个人物."
赵隆对太学生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早给刘锜娘子斟上一杯"樊楼春",劝道:
"喝墨汁的人,哪有本领驱虎断蛇!贤侄媳休去管他们,且干了俺这杯再说!"
"正是侄媳儿还没给伯伯敬酒,倒先干伯伯的酒."刘锜娘子一挺脖子就把酒杯干了,给赵隆斟上酒,告罪道,"侄媳们来得晚,累伯伯饿得慌."
"哪里饿坏了俺?"赵隆指着两只银托盘说,"这两盘叫什么软羊荷包的,倒好吃,俺只嫌它做得太精巧了.和着俺满腹牢骚吞下去,早就填饱了肚子."
"伯伯今天正要在此地开怀畅饮,休去思那些愁人的事."
刘锜娘子这一劝,倒反勾起赵隆的满腔怒火."跳蚤噬人,把它赶走就是了,毒蛇可真要咬死人的."赵隆一下拍着桌子,半盏酒就泼到桌面上."俺可不是吸墨汁的人,拚着这条老命,也要跟这些长虫、大虫斗一斗,看看到底是谁死谁活?"
刘锜夫妇急忙把话岔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