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汉是卢宝桑。随著他冲出薛家新房大吵大闹,院里一时淤满
了人。薛家的两间屋子里自然涌出人来,詹丽颖和张秀藻也不禁出屋
观望,海西宾身边又站过来了外院那澹台智珠的公公和荀大嫂。大家
尽心情各异,但有一个感慨却是共同的: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么弄成
了这样!
新郎薛纪跃,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情绪中,尽管旁边的人拼命拉
住他,他还是挣扎著扑过去。他头发散乱,西装不整,喜花摇摇欲坠,
声嘶力竭地嚷著:「卢宝桑,你甭走!你把雷达表交出来!要不咱们一
块儿去派出所!……」
卢宝桑却朝他欠著脚、耸著身子,大声地嚷:「谁他妈偷了表谁是
三孙子!去派出所!去不著!不让走?姥姥(姥姥:北京俚语,意谓
根本不可能,表示藐视。)!」嚷完,扇著肩膀,从海西宾身边一晃而过。
海西宾当时产生了一种揪住他的冲动,却又抑制住了——毕竟情况不
明、是非难辨。就在卢宝桑走出去的一瞬间,海面宾看到了站在人群
中的殷大爷。啊,今儿个殷大爷也来薛家做客了……
薛纪跃到底被人们连劝带拉地送回新房中去了。詹丽颖自然早已
走过去向薛大娘细究根源。荀大嫂也过去同薛师傅说话——她倒先不
打听来龙去脉,而是立即劝薛师傅往开了想:「凡有喜酒必有醉人,小
小不言的事儿,过去了就当它仨葱俩蒜……底下咱们接碴热闹。走,
我去帮你们张罗……」张秀藻退回了屋去,心思不能马上回到功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