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百块 『法币』还能买俩鸡子儿,过了没两年,一百块 『法币』
合算只能买上一个煤球儿!那是些什么日子啊!……」
说到这儿,恰好一辆长车身的 8 路公共汽车从他们面前的街道上
驶过,海老太太便见景生情地接著进行新旧对比:「那时候打咱们这块
儿出门有多难!都到民国多少年了,这街上才有了当当车(当当
(音?a??)车:当年北京人对有轨电车的称呼。),那司机一边开车一
边踩铃儿,当当地响,真吵人!……」胡爷爷跟上去说:「可不,我记
得司机踩出的那调调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没错吧?
那当当车的车票倒不算贵,可左等右等,等得你脑门流油儿了,它才
开过来;这也不怪它,铺的是单轨嘛,每到一站,这边的车先开到拐
出的『耳朵』(一小段复轨。)上去候著,等那边的车开过来,错过去
了,才能再从『耳朵』上拐出来,接碴儿朝前开……那车厢后头,时
不时还总吊著几个蹭车的,瞅著真悬乎!那时候有话嘛—— 『人力车,
坐不起;当当车,等不起。』哪象今天这样,公共汽车、无轨电车好几
路,车又大,来得又勤,想去西单、王府井、天安门、动物园……上
车走人,多省事儿!……」说到这儿,胡爷爷脸朝著卢胜七,兴奋地
问:「你说是不?」
卢胜七却忽然沈默。因为胡爷爷关于当当车的话语,勾起了他最
不愉快的思绪——远不仅仅是不愉快,说实在的,那是他最大的耻辱,
也是他最大的困惑,并且还是他最大的恐惧……三十六年前,他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