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艾伐丹而言,这是千载难逢却白白浪费的几秒钟。在他看来,眼前的变化毫无意义,也不明白教长秘书为何突然僵住。
史瓦兹一面喘气,一面喃喃道:“我抓到他了……把他的枪拿开。我无法支持太……”后面的话只在他的喉咙里打转。
艾伐丹随即醒悟,歪歪斜斜地以四肢撑起身子,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缓慢地、痛苦地、颤巍巍地站起来。波拉想跟他一同起身,最后没有成功。谢克特则顺着平台边缘溜下,跪到地板上。现在只剩史瓦兹躺在那里,面孔不停地抽动。
教长秘书像是见到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全身化作一尊石像。汗珠渐渐聚集在他光滑而不见皱纹的额头上,毫无表情的脸孔并未表露任何情绪。只有仍握着手铳的右手,显现一点生命的迹象。假如仔细观察,能看见那只手在轻轻扯动,还能观察到手指向扳机施加的诡异压力:非常轻微的压力,不足以构成威胁,但一而在、再而三地重复……
“紧紧抓住他。”艾伐丹感到无比兴奋,喘着气说。他借着一张椅子稳住自己的身体,试图调匀呼吸:“让我来收拾他。”
他拖着脚步向前走去,好像置身一场噩梦,正在涉过一团蜜糖,游过一池焦油。他用力拉扯着快要撕裂的肌肉,慢慢地、慢慢地走。
他没有——也不能——察觉到在他面前进行的殊死决斗。
教长秘书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向拇指再多加一丝力道,正确地说是三盎司,因为那是触发手铳所需的压力。想要做到这点,他的心灵只要命令颤抖不已、已经收缩一半的肌腱,再……再……
史瓦兹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抑制那个压力。然而,对方的心灵接触是一团毫不熟悉的感觉,他无法知道哪个特定区域控制那根拇指。因此他竭力制造一种停滞状态,完全的停滞状态……
教长秘书的心灵接触如巨浪般陡然升高,试图挣脱加诸其上的束缚。史瓦兹毫无经验的控制术,面对的是个敏锐且聪明得可怕的心灵。它会按兵不动好几秒钟,只是静静等待——然后,它会猛然一鼓作气,拼命拉动这条或那条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