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点?”医生问。我摇摇头。房间至只剩我们两人面面相觑。莫扎特的肖像画从正
面墙壁上如同胆怯的猫似地瞪着我,仿佛在怨恨我什么。
“很早以前,有个地方有一只非常逗人喜爱的出羊。”
精彩的开头。于是我闭目想象那只逗人喜爱的山羊。
“山羊脖子上总是挂着一只沉甸甸的金表,呼哧呼哧地到处走个不停。而那只金表却重
得出奇,而且坏得不能走。这时兔子朋友赶来说道:‘喂小羊,干嘛总是挂着那只动都不动
一下的表啊?又重,又没用,不是吗?’‘重是重,’山羊说,‘不过早已习惯了,重也
好,不重也好。’”说到这里,医生喝了口自己的桔汁,笑眯眯地看着我。我默默等待下
文。
“一天山羊过生日,兔子送来一个扎着礼品带的漂亮盒子。里面是一只光闪闪的又轻巧
走时又准的新表。山羊高兴得什么似的,挂在脖子上到处走给大家看。”
话头突然就此打住。
“你是山羊,我是兔子,表是你的心。”
我感到被人愚弄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每个周日下午,我都乘电车再转公共汽车去一次这位医生家,一边吃咖啡面包卷、苹果
酥、薄煎饼和沾蜜糖的羊角包,一边接受治疗。大约花了一年时间,我也因此落得个再找牙
医的下场。
“文明就是传达。”他说,“假如不能表达什么,就等于并不存在,懂吗?就是零。比
方说你肚子饿了,只消说一句‘肚子饿了’就解决问题。我就会给你甜饼,你吃下去就是
(我抓了一块甜饼)。可要是你什么都不说,那就没有甜饼(医生与人为难似地把甜饼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