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有份意外的惊喜,仓卒中,想赶快抓一句话来说,免得她溜了。就很快的接 了句:“树林的林吗?”
她顿时笑了。笑得好开心,好明朗,好坦率,她折回到他身边来,笑嘻嘻的问:“除了 树林的林以外,还有什么姓也发林字的音?”
“当然有啦,”他强辩的说:“例如临安的临,丘陵的陵,麒麟的麟,甘霖的霖… ”
“有人姓麒麟的麟吗?”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里面盛满了惊奇和天真,她这种单纯 的、信以为真的态度使他汗颜了,他笑了起来:“你别听我鬼扯!你叫林什么?”
“哦,你在鬼扯!”她说,“我不告诉你!”她跺了一下脚,这一跺,她手里的雪球就 滑溜溜的滑了下去,落在地上。立刻,那小东西撒开腿,就飞快的在林中奔窜起来,它追松 果,追树叶,追小麻雀,追得不亦乐乎。她大急,要去追“雪球”,他阻止了她。“你让它 去!它不会跑丢的!”
“你怎么知道?”她问。
“狗都会认主人。”“那它刚刚怎么跑到你怀里去了?”
“因为… ”他为之语塞,就笑着说:“它认了我当主人哩!”“你——”她瞪圆了眼 睛,鼓着腮帮子,接着,就熬不住“噗”的一声笑了。“你很会胡说八道,”她说:“你叫 什么名字?”“不告诉你。”他学她的语气说。
她又抬抬下巴。“希奇巴啦,猴子搬家!”她低档的叽咕着,转过头去找她的“雪 球”。那小东西那么肥,那么胖,小脚爪又那么短,只跑了一圈,就已经喘吁吁的了。它折 回到它女主人的身边,趴伏在她脚边的草地上,吐长了舌头直喘气。她怜惜的蹲下身去,毫 不在意的席地一坐,用手揉着“雪球”那毛茸茸的脑袋,嘴里继续叽哩咕噜着:“雪球雪球 你去哪儿?你去咬那个小坏蛋!”江浩身不由己,就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弓着膝,他望着 她那红扑扑的双颊,那水汪汪的眼睛,那年轻而稚气未除的面庞,觉得心中竟没来由的一 动。他从地上取了一段枯枝,在泥上写下“江浩”两个字,抬眼看她。她冲着他嫣然一笑。 接过那枯枝,她在江浩两个字的旁边,写下了“林晓霜”三个字。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笑意充盈在两个人的眼睛里。然后,他低档的吹了一声口哨。
“林晓霜,你的名字很美。”
她噘了噘嘴。“你的意思是说,人很丑!”
“哈!”他笑了。“你们女孩子都是一个样子,专门小心眼,在鸡蛋里挑骨头,我以前 有个女朋友,也是这样!”
她的眼珠灵活的转了转。
“你以前的女朋友?她现在到哪儿去哩?”
“谁知道?”他耸耸肩。“大家一起玩玩,又没认真过,跳跳舞,看看电影,如此而 已。现在吗?八成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她唇边的笑容消失了,脸上有种又好奇、又同情、 又怜惜的表情。“你失恋啦?”她率直的问。
“失恋?”他一怔,接着,就大笑了起来。“笑话!我失恋?你少胡扯了!我江浩会失 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不追女孩子,如果我追的话,什么样的女孩都追得到!我失 恋?我根本恋都不恋,怎么失恋?”
她斜睨了他一眼,嘴唇嘟得更高了。俯下头去,她抱起小狗,用手摸着小狗的头,嘴里 喃喃的念叨着:
“雪球雪球咱们走,不听这个家伙乱吹牛!”
他望着她那股孩子气的脸庞,听着她嘴里的叽哩咕噜,觉得有趣极了。他伸手抓住了她 的衣服。
“别走,你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