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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复杂,将其手推开。”

“如果推不开呢?”

“也并不难。你可以起身。”

“可这样不就没工钱了吗?”

“是没有。但我们是大学生,不是‘三陪女’。”

“从广义看,同为是‘陪’,很难让人区分你这个陪与现在一些饭店、歌厅里的那种陪 客有什么不同——请千万别把我的话视为对你的不尊重。”我忙解释。

“不会。但我还是要明确告诉你:我们的‘陪’虽然与一些歌厅、饭店里的那种‘陪’ 同为一个字,但其内容和本质不同。我们只陪‘看’而不陪其它… ”

“难道绝对没有或可能出现另一种内容和意义上的‘陪’?你也说过凡与你们一起进电 影院、录相厅的男士十有八九是想沾点女人便宜的人嘛!”

“并不排除。因为据我所知现在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参与‘陪看’的女大学生不是一个两 个,我也见过个别女同学从开始的‘陪看’,到最后‘陪吃’、‘陪睡’… 甚至把青春和 学业全赔进去的。但那绝对是极少数。因为我们大多是穷苦家庭出来的大学生,我们知道任 何东西都比不上自己大学学业的重要。我们可以去吃苦,可以忍受暂时的一点委屈甚至是耻 辱低下的事,但我们清楚绝不能毁掉前程。所以我们能在任何时候,包括有时难以脱身的情 况下竭力保全自己。当然这过程常有落泪和辛酸的事,或者有时还有无可奈何的事发生,但 这难道全应该怪罪于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孩?”

那晚,我遇到了两个“意外”,一个是在我采访贫困大学生过程中意外地遇到了另一种 特殊的“打工族”,另一个意外是这位女学生与我不欢而散。她说到后来情绪越显激动,到 了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所以不等我结账,就起身离我而去。第二天早晨她给我住的招 待所打来一个电话,表示歉意。她说每当有人向她提起“陪看”的经历与过程时,她常常 “有点想哭”。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点想哭”,她在电话里给我补充了两个细节,一是她说 有一次因为拒绝“雇主”提出的“陪看”之外的其它非份要求,结果那个无赖扬言要到学校 给她“坏菜”,最后是她整整倒赔了500元才了结此事。她说这500元钱是她父亲下岗3年 后重新找到工作后第一次领到的工资,结果给她全都白白折腾掉了。“为这,我整停了一个 学期的‘陪看’。但后来还是无法解决学费等其它上学所要花的钱,不得不继续重操旧 业。”她说。第二个细节是,她说她的“陪客”中有一批固定的朋友,这些人也都是穷人家 的孩子,也是因家境贫穷连小学、初中都没念,而今远离故乡和家人,只身在外打工卖苦 力。她说她的这些朋友平时在建筑工地没日没夜没命地干活,唯一的精神快乐是一两个月由 她陪伴他们上电影院看一场电影。“我甘心情愿地义务为他们讲解电影中那些他们不懂或不 太懂的东西,而他们也常常在我遇到困难或麻烦时挺身而出保护我。有一次几个小流氓欺负 我,我的这些朋友前来相救,结果警察看他们是外地人,竟以‘盲流人员’把他们遣送到老 家,砸了我好几个朋友们的饭碗。每当想起这些事我就想哭… ”电话的那头,我清楚地听 出其抽泣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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