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善美那如同夜里的猫的不寻常的目光一直追索着金祥。她的嘴唇更加苍白,随着
她说话的翁动在昏暗里泛着清寒的光。
金祥沏茶,去厨房烧开水,到卫生间咳嗽吐痰,等等,做一些在家里显得合情合理
的动作,试图用动作隐藏语言。可是曾善美非常冷静。她一点不着急。她蜷缩在橡皮树
底下,耐心地等待着金祥回答她的问题。一个晚上不行,两个晚上;两个晚上没有结果
还有第三个晚上。一连许多个晚上,金祥曾善美夫妇始终盘桓在第一个晚上的问题里。
相持不下的结果是金祥作了让步。有一个晚上,他表示同意回答曾善美的提问。
金祥说话的表情是忍让的,语气是沉痛的:“我,一九五四年八月出生在本省红安
觅儿寺村,农民的儿子,从小光着屁股在地上爬,五岁开始放牛,六岁下地插秧,七岁
烧火做饭,八岁下河挑水。”金祥说到这里顿住了,他喉咙里似乎有些哽咽,他叭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