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该死!孩儿该死!”
“你……你这个天杀的!实在大没良心,为什么要坑害你妹妹!你难道不知道,她今儿 就要嫁到荣庆家啊!”
“妈!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姓常的,他要是不帮我去撤了宗人府的册子,我今儿跟他拼 命!”其实自他酒醒之后,知道自己干下了天大的蠢事,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奔走,就是为了 找常五爷,他宁可砍了手,也要让对方将那按了手印的册子撤回来。没想姓常的一直没露 面,他家里人说他到南方去了,其实是躲着他。为此他又想办法找宗人府的人,哪知那边上 上下下早让姓常的买通了,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找常五爷家拼命了。
“你找人家拼命又怎样?你不是在那册子上按下了手印?”
“妈!那班人将我灌醉了,趁我不省人事时哄我按手印的……我可以告到宗人府,告姓 常的欺君之罪!”
曹氏气得浑身哆嗦。她知道一定是儿子欠下赌债,还不起人家的钱,人家才会这么做, 他既然按了手印,皇上的圣旨已下,哪怕他告到天上也不会改变女儿命运。她瞅着儿子,他 那张浮肿的脸因为喝酒抽大烟一片蜡黄,红肿的两眼下已经有了眼袋。如果跪在她面前的不 是她亲生儿子,她手中的剪刀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戳下去。话又说回来,即便杀了他,也改变 不了眼前的事实。想来想去她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小玉匆匆跑进,说荣庆公子带着迎亲队伍 来了,他一定要进来见小姐!曹氏听后愣在那儿半天不说话,心里暗暗叫苦:“天啊!我们 家前世里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种恶命!”
躺在床上紧闭两眼的吟儿听见小玉提起荣庆名字,立即从床上抬起头,对小玉大叫,要 她快把公子带进来,“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曹氏见不省人事的女儿醒过来,心里不知是喜是愁,慌忙走到床边扶起女儿,一边对小 玉说:“还愣在这里,快去请荣庆公
荣庆跟着小玉,穿过前厅,顺着回廊一路来到吟儿住的东厢房。小玉轻轻推开房门,掀 起珠帘,让荣庆进去。荣庆惴惴不安地走进,只见曹氏搂着吟儿坐在床沿。母女俩眼睛红 肿,特别是吟儿,脸上淡档的粉脂让泪水洗得一片狼藉,神色非常凄惶。
看见吟儿的模样,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要不是碍着她母亲在场,他早就将她搂在怀 里。
“庆哥!”吟儿两眼盯着他从床沿慢慢站起,口气出乎意外地平和。
“吟儿!”荣庆先向曹氏请了安,然后向吟儿走去。虽说他不知道详细情况,但一路上 已经从小玉那儿听说了不少。他想安慰她,却不知从哪儿说起,想得更多的是面对这件事究 竟怎么办。
“伯母,我不明白,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入宫敬奉皇上本属常理,但吟儿是独生 女,可以免敬皇事。为什么要自请入宫呢?”
“都是她那混帐哥哥作的孽!”
“这……”荣庆不明所以地望着曹氏。
曹氏将福贵半个月前,在赌场里赌昏了头,当场将自己左手押给常五爷,换了八百银子 作赌注。后来儿子将银子输个净光,姓常的不要他还钱,偏偏要他斩下他的手。荣庆听曹氏 说了情况后半天不说话,心想天下哪有这种事。
“依我看,他无非是想敲诈一大笔钱!”他说。
“要是一般的诈钱就好办了。看来对方早有预谋,利用福贵输钱的机会,同时买通宗人 府的人,让吟儿顶替他们家小姐的名份入宫当差。”曹氏苦笑着说,不等话说完,眼窝里又 泛起一片泪雾。
“那现在怎么办,能不能找人想办法?”他想起自己二舅在皇宫中任侍卫官,平日与宗 人府有来往,总能找到几个有头有脸的熟人。
“要在前几天,也许还有办法,此刻皇上圣旨已下,即使天大的本领也没救了……”曹 氏说到这儿又想起福贵,心里有说不出的恼怒,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偷了地契不说,竟然把自 己亲妹妹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