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必然有那么一个谁,会说:“好啊!大家来做小孩子,三毛,你说要怎么做?”
这一听,原来的好兴致全都不对劲了,反倒只是礼貌的答一句:“算啦!”
以后我便一直微笑着直到宴会结束。
小孩子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问得那么笨的人一定做不成小孩子。
对于这种问题的人,真也不知会有谁拿了大棒子在他身后追着喝打,打得累死也不会有 什么用的,省省气力对他笑笑也够了,不必拈花。
原先上面的稿子是答应了谢材俊的,后来决定要去癚里岛,就硬是赖了过去:“没办 法,要去就是要去,那个地方这次不去可能死也不会去了,再说又不是一个人去,荷西的灵 魂也是同去的。”
赖稿拖上荷西去挡也是不讲理,谁来用这种理由疼惜你真是天晓得,别人早已忘了,你 的心里仍是冰天雪地,还提这个人的名字自己讨不讨人嫌?
三三们(按:意指文艺杂志《三三集刊》的同仁们)倒是给我赖了,没有一句话,只因 为他们不要我活得太艰难。今天一直想再续前面的稿子,发觉又不想再写那些了,便是随手 改了下来,如果连他们也不给人自由,那么我便不写也罢。写文章难道不懂章法吗,我只是 想透一口气而已,做一次自由自在的人而不做三毛了。
跟三三几次来往,最怕的倒不是朱老师,怕的却是马三哥,明明自己比他大,看了他却 老是想低头,讨厌他给人的这份压迫感。
那天看他一声不响的在搬书,独个儿出出进进,我便逃到后院去找桃花,还故意问着: “咦,结什么果子呀!什么时候给人采了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