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想追求一份像诗一样美的爱情,”晓晴低徊的说:“几个月以来,我以为我已 经找到了。可是,美姿打破了这份美,一切一切,都已经由美的变成丑恶了。当初,一念之 差,我失去你,今日我就无权再要回你。是我先伤害了美姿,美姿才会来伤害我。”她缓缓 的抬起眼皮,泪珠沿颊滚落。广楠抓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摇撼她,迫切的对她说:
“晓晴,不顾一切,我要和美姿离婚。你等著,我要跟你取得合法关系。我可以把全部 财产给她,反正,我一定会摆脱掉她,一定!你等著我!”
卧室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广楠和美姿在卧室中展开了谈判。美姿的嘴角一直挂著一丝冷 笑,广楠已说得舌燥唇干。终于,美姿冷冷的说:“无论你给我多少钱,我绝不离婚,你想 娶那个骚狐狸,我劝你别做梦!”“请你别侮辱她!”广楠沉住气说:“美姿,你要一个空 空的妻子的名义做什么?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哼!”美姿撇撇嘴:“我就要守著这名义,假如你和晓晴再有不干不净的事情,我就 去雇一打流氓,用硝酸水毁掉晓晴那张脸!”“你敢!”广楠叫。“你看我敢不敢?”美姿 摔了一下头说。
广楠望著美姿,后者的眼睛里正燃烧著一种仇恨和残忍的火焰,这使广楠打了一个寒 噤。他知道美姿说得出做得到,她真会做出来的。“美姿,”他强捺著自己的怒气:“你这 是何苦?毁掉晓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何不大方一些,拿去我的财产,你还年轻,你还可 以再嫁… ”
美姿耸耸肩,冷笑著说:
“我没兴趣!我只有兴趣做你的太太,我会守住你,跟你同出同进,我要让晓晴难堪, 我要折磨她,你看著吧!你爱她,是不是?我有办法让你心痛,我要招待新闻记者,揭发她 的丑恶,堂堂留学生,只会偷人!你看吧,你看吧!我要毁掉晓晴!把她彻底的毁掉!我早 就恨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爱著她!十年来,你睡在我身边,爱的是她!现在,她 有把柄在我手里,你看我来毁她,你看著吧!”
美姿眼睛里那份凶残使广楠由心底冒出寒意,他知道谈判是不可能成功了,非但如此, 晓晴还岌岌可危。面前这个女人,像一只冷血的、残酷的野兽。他狠狠的盯住美姿,咬著牙 说:“美姿,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晓晴一根毫毛,我就杀掉你!”“哈构构构构!”美 姿爆发了一串冷笑。“你害怕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是不是?杀掉我?我的英 雄,你试试看!来吧!你来杀我,来杀呀!你不敢,是不是?哈构构构构。”广楠浑身的毛 孔都张开了,面对著狂笑的美姿,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子里。他咬紧牙齿,直直的 瞪著美姿,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竟会和她生活了十年之久?十年,多漫长的一段时间!在她 的贪婪无知及无理取闹之下,他真受够了她的气!而今,她还羞辱晓晴,她!有什么权利羞 辱晓晴?只因为那一纸婚约?美姿仍然在笑,一面笑,一面喊:
“怎么?你不是要杀我吗?原来只会吹吹胡子瞪瞪眼睛!哼!你有胆量和晓晴偷鸡摸 狗,我就要让你们受报应!晓晴那骚样子,大概作姑娘的时候就和你不干不净了,她那时候 和你玩厌了,推了我来代替,现在回国了又把你捡起来当宝贝了… ”“美姿,你住口!” 广楠直著眼睛喊,向美姿逼近了一步,感到血液在脑子里冲击。美姿又狂笑了起来,这笑声 尖锐的刺激著广楠的神经,广楠冲过去,一把扼住了美姿的喉咙,叫著说:
“你闭口!北北北北北!”
美姿在挣扎,于是,广楠就加紧了手上的压力,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制服美姿,要停 止美姿的侮蔑和狂笑,他额上的汗珠滚了下来,手上的压力更加加重。眼睛里,美姿逐渐青 紫的面色已变得模糊。冷汗挂在他的眉毛和睫毛上。终于,当手下那个身子完全软瘫了下 去,他才茫然的松了手,挥去了眼睫上的汗,于是,他看到美姿毫无生息的躺在地板上,鼻 孔和嘴角正流出紫黑色的血液… 。
广楠呆了一分钟,顿时明白了他做了什么,他踉跄著退后,然后转开门锁,向外面冲了 出去。他撞到正在偷听他们谈话的张嫂身上。越过了吓得脸色发白的牛牛,又推开了站在客 厅门口的珮珮。冲出大门,他发动了汽车,像个醉汉般把车子左歪右冲的驰到晓晴门口。
晓晴穿著一袭白色的睡袍,走出门来迎接了他。她轻盈款娜的行动,冉冉生姿的脚步, 恍如下凡的霓裳仙子。广楠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颤抖的说:
“我杀了她。晓晴,我杀了她。”
晓晴牵引著他走进房内,让他坐下。然后跪在他面前注视他,轻声说:“你喝醉了吗? 广楠?”
“我没有喝酒。”广楠艰涩的说:“我杀死了她。她对我咆哮,我无法忍耐她的声音, 我扼住她想使她闭口,于是… 她就完了。我杀死了她。”
晓晴的眸子转动著,压在他手上的手指变得冰冷了。她仔细的凝视他,低档的问:
“真的吗?”“真的,晓晴,她死了,我检查过,她真的死了。”
晓晴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跳起来说:“广楠,你必须离开—说到这儿,她停住 了,他们都听到了警车的铃声。晓晴又跪了回去,紧紧的用手攀住了广楠的脖子,闭上了眼 睛。“广楠,她幽幽的说:“吻我,广楠,吻我。”广楠俯下头来吻她。警车尖锐的煞车 声从门口传来,他们仍然紧紧的拥在一起,仿佛全世界他们唯一关心的事,就只此一吻了。 泪水咸涩的流进他们的嘴里,晓晴暗哑的说:
“这不会是结局,广楠,因为我们太相爱。广楠,这就是诗一般的爱情吗?”警察破门 而入,他们仍然紧紧拥抱著。警察们愣住了,反而没有行动。广楠抬起头来,用颤抖的手捧 住了晓晴的脸,那带泪的黑眸明亮得像两颗暗夜的星光。他用大拇指抹去了她面颊上的泪 痕,深深的凝望她,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