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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 ”晓晴静静的说:“我以为你会等我十年。”
室内静悄悄的,晓晴倚窗而立,正拿著一张纸和一支笔在胡乱的涂抹著,午后的斜阳从 窗口斜射进来,照在她的浅绿的裙子上,和象牙般半透明的手指上。那手握著笔,写写涂 涂,上上下下的在纸上移动。广楠不禁看呆了。
这是晓晴的旧居,那未被炸毁的屋子。最近,每当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广楠就不由自主 的要把晓晴带到这儿来。在这间房里,静静的望著她,广楠会觉得又依稀回到了当年的情 况,晓晴那份若即若离,似有情又似无情的神态也一如当年。但是,广楠却不能不自惭形 秽,越来,他越看出自己是根本配不上她。“好了!”晓晴丢下了笔,笑笑说。
“你在干什么?”广楠问。
“作一首诗。”“一首诗?”广楠不禁想起了“卷帘人去也,天地化为零”的句子,心 中怦然一动。“什么诗?”
“一首宝塔诗,你来看,”晓晴微笑著说:“这是你的家庭写照,从早晨小宝哇的一声 报晓开始。”
广楠接过那张纸,看到了这样的一首宝塔诗:
哇!白茶。胡乱抓,清清查查,牛牛是爸爸!炒鸡丁,真爱它,平和,断么,姐妹花,
太阳晒著了鹦鹉架,
若问拖把与草纸,史家!
广楠念一遍,再念一遍,问:
“第四句指什么?”“又要换下女了,例行清查行李。”
广楠抬起头来,注视著含笑而立的晓晴,于是,他纵声大笑了起来。晓晴也跟著笑了, 广楠笑得眼泪都溢出了眼睛,笑得喘不过气,十年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身心俱畅的欢笑。 他用手指著晓晴,一面笑,一面说:
“你,你,你真挖苦得够受,好一句牛牛是爸爸!最后一句简直绝倒,亏你想得出来!”
晓晴也笑得弯了腰,他们站得很近,彼此看看,又笑。笑完了,再笑。好像这已经是天 下最好笑的一件事了。笑著,笑著,晓晴的眼睛湿了,眉毛蹙起来了,嘴唇颤抖了,她用手 轻轻的拉著广楠的袖子,轻轻的说:
“我很抱歉,表哥,我不该把美姿带进家门。”
广楠凝视著那黑而湿的眸子,低声问:
“记得你的那两句诗?‘卷帘人去也,天地化为零。’那个‘人’指的是谁?”“你以 为是谁?”“李若梧。”“所以你应该挨李若梧一顿打,所以他会骂你是大傻瓜。”
“晓晴!”他握紧她的手腕,他的手指掐进她的肌肉里。
“你记得那天你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和李若梧在一起的事吗?”她幽幽的说:“就是那 天,若梧曾向我示爱,我告诉他,除了宋广楠,我谁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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