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能?”她追著问。
“是的,”章老太太怜悯的把手压在她的手上。“是的,孩子,永远不能了。”章念瑜 松了握住母亲的手,身子向后退。然后,她仰著头看著天花板,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章念 琛闻声而至,章念瑜正好也冲出去,她把章念琛死命一推,一面笑,一面往外跑,章念琛追 了出去,大声叫:
“二姐!二姐!你做什么去?”
章念瑜跑到院子里,把毛衣脱了下来,一边脱著,一边笑,一边说:“拿开这些障碍物 就好了!拿开这些就四大皆空了!”
老太太、周妈和章念琛都追了出来,章念琛抓住她的手,拚命叫:“二姐!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章念瑜把章念琛推开,力气居然很大,章念琛跌倒在地下。章念瑜迅速的就把衣服都脱 掉了,只剩下一层小衣,她仍不满足。“哗”的一声,就把小衣都撕裂了,光著身子向大街 上跑。章念琛扑上去,不顾一切的抱住她,喊她,摇她,拉她,她生气的推开章念琛,嚷著 说:
“滚开!你们这些妖魔小丑!”接著就仰天狂笑,冲到大门外面去了。“老天!”章老 太太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下。“老天可怜我们,老天可怜我们!”她喃喃的说。
章念琛追到大门外面,在邻居们的协助之下,终于把章念瑜捉了回来,她又踢又咬又抓 又叫,她们只得用绳子捆住她,一面火速去请医生。医生来了,打了针,她安静了一些。可 是没多久,又闹了起来,见著人打人,见著东西砸东西,一个月以后,她们屈服了,章念瑜 被送进了疯人院。
午夜,章念琛从一连串的恶梦中醒来,浑身都是冷汗。梦里,一会儿是满身流著血的大 姐,一会儿是光著身子的二姐,一会儿又是徐立群,正左拥右抱著两个美女,对她看也不看 的走过去……她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在剧烈的跳著,头上汗涔构的。她坐了一段时间,听到 母亲房里有叹息声,披了一件衣服,她下了床,摸到母亲房里。
“妈妈!”她叫。“是念琛吗?”章老太太问。
“是的,妈妈,”章念琛爬上了母亲的床,钻进了母亲的被窝里,用手抱住母亲。“妈 妈,我睡不著。”
“孩子,”章老太太用手抚摸念琛的面颊。“老天可怜我们,老天可怜我们!”近来, 这两句话成了老太太的口头语。
“妈妈,我希望立群回来。”
“他会回来的。”老太太心不在焉的说。
“不,妈妈,我好久没有接到他的信了,他一定爱上了别人!”“老天可怜我们,老天 可怜我们!”老太太说。
“妈妈,世界上的男人都不可靠吗?”章念琛问。
“哦,别问我,”老太太惊悸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妈妈,妈 妈哦!”章念琛抱紧了母亲。“可怜的妈妈!”
第二天,章念琛整日坐在门口等信,没有,黄昏,她打了个电话给邮政总局问:“渝昆 路通不通车?邮件会不会遗失?”
回答是:“渝昆路通车,但沿途有土匪,信件可能遗失。”
第三天,仍然没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