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用德文说,加里啊啊的点着头,不知他懂了多少。
“三毛,你看他的脚趾。”荷西突然叫了起来,我的眼光很快的掠过老人,他的右脚, 有两个脚趾已经烂掉了,只露出红红的脓血,整个脚都是黑紫色,肿胀得好似灌了水的象 脚。
我蹲下去,把他的裤筒拉了起来,这片紫黑色的肉一直快烂到膝盖,臭不可当。
“麻疯吗?”我直着眼睛张着口望着荷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一定是坏疽,他的家人在哪里,要通知他们。”“如果家人肯管他,他也不会 在这里了,这个人马上要去看医生。”
苍蝇不知从那里成群的飞了来,叮在加里脓血的残脚上,好似要吃掉一个渐渐在腐烂了 的尸体。
“加里,我们把你抬进去,你的脚要看医生。”我轻轻的对他说,他听了我说的话,突 然低下头去,眼泪静静的爬过他布满皱纹的脸,他只会说瑞典话,他不能回答我。
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不知多久没有跟外界接触了。“荷西,我想我们陷进这个麻烦里去 了。”我叹了口气。“我们不能对这个人负责,明天去找瑞典领事,把他的家人叫来。”
黄昏的时候,我走到同一社区另外一家不认识的瑞典人家去打门,开门的女主人很讶异 的、有礼的接待了我。“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瑞典邻居,很老了,在生病,他在这个岛上没 有亲人,我想——我想请你们去问问他,他有没有医药保险,家人是不是可以来看顾他,我 们语文不太通,弄不清楚。”
“哦!这不是我们的事,你最好去城里找领事,我不知道我能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