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们粗暴的指责、学者们狭隘的妒嫉、医生们轻蔑的嘲讽,这种种偏见汇聚 成一股巨大的浪潮,再加上实验中的失误,使年轻的梅契尼柯夫承受了沉重的精神 压力,饱尝了被人漠视的苦闷。在这种情况下,梅契尼柯夫一度动摇了,甚至还想 到自杀。
这时,一位朋友出了一个主意,劝他请长假,获准后梅契尼柯夫到维也纳参加 一次学术会议,继续宣传他的吞噬理论。会后,梅契尼柯夫由维也纳去巴黎,被介 绍给巴斯德。他向这位微生物老专家畅谈了自己发现的吞噬现象,将吞噬细胞与微 生物之间的生死搏斗,讲得活灵活现、有声有色… 。六十高龄的巴斯德在听了他 的谈话以后,深感兴趣,并表示赞许地说:“梅契尼柯夫教授,我与你所见略同。 我曾观察到的种种微生物间的斗争,使我深有所感。我相信你走的是正路”。
正当梅契尼柯夫苦闷与失望之际,独具慧眼的巴斯德给予了热情支持与真城帮 助, 使濒于绝望的梅契尼柯夫产生了绝路逢生之感。 他鼓足勇气激动地请求道: “这里有没有给我的位置?我只希望在你的实验室时工作,当个名誉职工”。尽管 巴斯德所说的微生物之间的斗争同吞噬理论毫无共同之处,但这位伟大学者已经预 感到吞噬理论的巨大价值,当即爽快地回答:“你不仅可以到我们的实验室来工作, 而且你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
由于巴斯德和梅契尼柯夫具有相同的思维方法,这使他们经过初步的交流后就 一拍即合。巴斯德在科学研究中具有很强的直觉能力,有时在作出实验结果之前, 就已经提出了大胆而正确的设想,然后再进行实验加以证实,并回答批评者。正是 这种可贵的直觉能力,使巴斯德能够在实验资料尚不充分的情况下,科学地预测天 吞噬理论的前途和意义,果断地给予支持,表现出一位导师的不凡气度。
在巴斯德热烈的支持与鼓舞下,梅契尼柯夫一扫绝望与苦闷之情,毅然放弃了 敖德萨研究所的优厚薪金,投身到巴斯德研究所,踏上新的科学征程。
1891年,在英国化敦将要举行世界医师大会,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辩论微生物和 免疫理论。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论战,梅契尼柯夫和实验室的所有人员9包括他的 妻子奥尔加在内)都在紧张而有秩序地工作着。一只换独角犀牛、甲虫、绿蛙、鳄 鱼、鲈鱼、鲍鱼、美西螈的体内被注了细菌,又被取样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梅 契尼柯夫完全沉浸在为科学献身的忙碌之中。
这时,有一位德国微生物学家发表文章宣称:梅契尼柯夫的吞噬细胞虽然能够 吞噬微生物,但它们不是防守者,只是清道夫——它们只能吞吃死的微生物。言下 之意还是吞噬细胞没有免疫功能。
反对者的意见虽然有些令人恼火,但也会起到积极作用。一个冷静的、严肃的 科学家应该善于利用论敌的挑剔将自己的理论推向新的高度。
梅契尼柯夫此时对自己的理论充满自信,他不久又设计出新的实验:他将霍乱 弧菌注入豚鼠体内,几天之后将这些豚鼠杀死并剖开,用一支玻璃吸管吸到含有吞 噬细胞的粘液,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过了一会儿,离体的吞噬细胞死亡了,破裂开 来,被它吞下去的霍乱弧菌飞跑出来。为了证明这些被吞下又飞跑出来的霍乱弧菌 是活的,并能使人致病,梅契尼柯夫将这些霍乱弧菌注射到健康豚鼠体内,不久这 些豚鼠就被霍乱夺去了生命。这个实验令人信服地证明,吞噬细胞确能吞噬活的微 生物。
为了揭示人体吞噬细胞的功能,梅契尼柯夫和他领导下的助手们,都不顾牺牲 生命的危险,吞服了霍乱弧菌,而他自己吞下去的比谁都多。他的助手朱彼勒竟因 此死于霍乱。梅契尼柯夫对朱彼勒的牺牲,非常惋惜,他悲痛地说:“朱彼勒死了, 我也决不活下去”他曾几次自杀,只是由于贤慧的妻子奥尔加日夜提防才得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