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费安娜。」
她的名字叫费安娜。油画上的签名也是费安娜。
画廊里只剩下我们,大嘴巴女人费安娜并没有理会我们,我们三个看来实在不象来买画。当费安娜
在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不象香水,也不象古龙水,是橄榄油的味道,还有
一点儿松节水的味道。
我问迪之:「你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吗?」
「是她的内分泌吧?放荡的女人身上会有一股内分泌失调的味道。」
「胡说!那是画家的味道。」光蕙说,「颜料要用橄榄油调开,画笔要用松节水洗涤。」
「是,正是那种味道。」那种味道使她显得很特别。
「你怎么知道?」我问光蕙。
「孙维栋也画油画的。」
离开吧,这里没有什么发现。」迪之说。
我在画廊的尽头看到一张画。一个少年站在一条空荡的街上,那个少年是林方文。
「什么?他是林方文?只有一只眼睛,没有嘴巴和鼻子,你也认出他是林方文?」她们不相信我。
「不象,不象林方文。」光蕙说。
「这个根本不象人,象头独角兽,你说这头独角兽是你的林方文?」迪之说。
她们凭什么跟我争论呢?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张油画,我的心怦然一动,我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存在
画中,存在画中那条空荡的街道上,虽然没有一张完整的脸,也没有完整的身体,却有林方文的神韵和
他独有的、喜欢叫人失望的神情。恋人的感觉不会错。
「是他,我肯定这个是他。」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