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仍然没有回来,他们就上床睡觉了。翌日清晨醒来时,父母已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和往
常没有什么两样。
苏宇那晚上的声调有着明显的不安。敏感脆弱的苏宇,在父亲出事后的日子里,即使看
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亲密地说话,他都会突然慌乱起来。父亲的行为尽管被他父母
极好地掩饰了,可他还是逐渐明白了一切。他看到同学无忧无虑的神态时,对他们的羡慕里
充满了对他们父母的感激。他从不怀疑同学的父母也会有不干净的地方,他始终认为只有自
己的家庭才会出现这样的丑事。他曾经也向我表达了这样的羡慕,虽然他知道我在家中的糟
糕处境。他羡慕地望着我的时候,他不知道我父亲孙广才正肩背着我祖母生前使用的脚盆,
嘻嘻笑着走入寡妇家中。面对苏宇友好的羡慕,我只能面红耳赤。高中的最后一年,苏宇生
理上趋向成熟以后,他开始难以抵挡欲望的猛烈冲击,其激烈程度与后来升入高中的我不相
上下。他对女性的渴望,使他在一个夏天的中午,走向了在我们当初看来是可怕的身败名
裂。那个中午他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看到一个丰满的少妇走来时,竟然浑身颤抖不已。那
一刻欲望使他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他昏头昏脑走向那位少妇时,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抱住
她,直到她发出惊恐的喊叫,挣脱以后拚命奔跑,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苏宇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被送去劳动教养一年。送走的前一天,他被押到了学校
操场的主席台上,胸前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流氓犯苏宇我看到几个熟悉的男女同
学,手里拿着稿纸走上台去,对苏宇进行义正词严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