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屋中,一个严峻的现实站在了他的身旁。国庆没有告诉我们当初的详细情景,而且我和
刘小青都还年幼无知,是后来的事实让我明白了国庆已被他的父亲抛弃。我不喜欢国庆的父
亲不仅是因为他做了这种事,这个我见到过多次的男人,有着让我心里发虚的严厉。现在我
寻找这个记忆中的形象时,突然感到他和我想象中祖母的父亲有些近似。我第一次见到他
时,他如同审问一样对我的来历盘根问底,当国庆替我说话时,他冷冷地打断我的同学:
“你让他自己说。”他当初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我心里发抖。他走入国庆房间时肯定也使
用了这样的目光。但他的声音可能是平静的,甚至可能有一些温柔。他告诉儿子:“我要去
结婚了。”
接下去是要国庆明白以后的事实,十分简单,父亲不可能再照顾他了。我的同学那时的
年龄显然无法立刻领会其间的严酷,国庆傻乎乎地看着他的父亲。这个混帐男人留下了十元
钱和二十斤粮票后,就提起两只篮子下楼了。篮子里装的是最后要拿走的东西。我九岁的同
学扑在窗口,在阳光里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父亲从容不迫地走去。
国庆最初的悲伤,是他走入那两个被搬空的房间开始的。即使那时他仍然没有去想父亲
已经永久抛弃他了,他的眼泪和哭声是因为突然面对了空荡荡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没有被破坏的环境让他渐渐平静下来,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左思
右想。这个房间我去过多次,我极喜爱那里的窗口。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糟糕处境,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