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去想队长的功劳,有关孙有元可能是仙的说法,在村里沸沸扬扬了三天。到后来连我
母亲也将信将疑了,当她小心翼翼地去问我父亲时,孙广才说:
“是个屁。”我父亲是一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对我母亲说:
“我是他弄出来的,他是仙,我怎么不是仙呢。”消失
孙有元死前的神态,和村里一头行将被宰的水牛极其相似。当时在我眼中是巨大的水
牛,温顺地伏在地上,伸开四肢接受绳索的捆绑。那时我就站在村里晒场的一端,我的两个
兄弟站在最前沿。我弟弟不懂装懂的嗓音,在那个上午就像尘土一样乱飘。其间夹杂着孙光
平对他的训斥:
“你懂个屁。”刚开始我和弟弟一样无知地认为,水牛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可是我看
到了它的眼泪,当它四脚被绑住以后,我就看到了它的眼泪,掉落在水泥地上时,像雷阵雨
的雨点。生命在面对消亡时,展现了对往昔的无限依恋。水牛的神态已不仅仅是悲哀,确切
地说我看到的是一种绝望。还有什么能比绝望更震动人心呢?后来我听到哥哥对别的孩子
说,水牛被绑住时眼睛就红了。我在此后的岁月里,会战栗地去回想水牛死前的情景,他对
自己生命的谦让,不作任何反抗地死去,使我眼前出现了令人不安的破碎图景。
长久以来,祖父的死对于我始终像是一个谜语,他的死混杂着神秘的气息和现实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