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高气扬,我因为一无所获而伤心欲绝。在短短的路程上,我一次次向祖父指出哥哥的霸
道,我哭泣着说:
“他把包袱也拿走了,拿起了雨伞还要拿包袱。”
祖父没有像我指望的那样出来主持正义,他对我们的误解使他老泪横流,他抬起手背擦
眼泪的情景我至今清晰在目。我四岁的弟弟是个急功近利的家伙,他看到祖父的眼泪后,飞
快地往家中跑去,尖声细气地叫嚷着,将祖父的眼泪传达给我的父母:“爷爷哭啦。”从而
弥补他和我同样一无所获的缺憾。
在我离家之前,祖父在我们家中承担的屈辱,是我当时的年龄所无法感受的。现在回想
起来,父亲孙广才在祖父回到家中的那一个月里,总是脾气暴躁。他像冬天的狂风那样在我
们狭窄的家中,时时会突然咆哮。除非孙广才伸出手指明确地去指骂孙有元,我才能确定父
亲的怒气正在涌向何处。否则我会惊恐万分地看着父亲,因为我无法断定孙广才接下去会不
会突然一脚向我踢来。我童年时的父亲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家伙。我唯唯诺诺的祖父,在家中
的日子里总是设法使自己消失。他长久地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消磨着他所剩
无几的生命。而当吃饭时,他却像闪电一样迅速出现,往往把我们弟兄三人吓一跳。那时候
我的弟弟就会得到表现自己的机会,他手捂胸口用兴奋的神态,来夸张自己所受的惊吓。祖
父的胆小怕事在我记忆里格外清晰,有一次孙光明为了寻找他,这个走路还跌跌撞撞的孩子
摔倒后哇哇大哭,而且还毫无道理地破口大骂,仿佛是别人把他绊倒的。我口齿不清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