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的屠夫就像切肉一样十分干脆地把我祖母给糟蹋了。
那个战火纷飞的傍晚时刻,我的祖母十分大意地离开了流亡的人群,在一条河边洗起她
那逐渐粗糙起来的脸。当那条大路上再也望不到人影时,我祖母仍然蹲在河边多愁善感。于
是她必需独自面对屠夫了,天色将黑的时候我祖母跪在他的脚旁,哀求的声音和她的身体一
起在晚风里颤抖。她打开了包袱愿意将里面的一切给他,以此换回自己的清白。屠夫发出了
那种她婆婆极端厌恶的狂笑,屠夫对她说:
“我就是把你操了,这些东西也跑不了。”
我祖母坐在花轿里成为他人之妻的时候,我的祖父,二十三岁的孙有元,跟随着他的父
亲,远近闻名的孙石匠,和一班师兄弟来到了一个叫北荡桥的地方,准备建造一座有三个桥
洞的石拱大桥。那是初春的一个早晨,我的曾祖父租了一条木船,载着他和一班徒弟在宽阔
的河上顺风而下。曾祖父坐在船尾,吸着旱烟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儿子,孙有元敞开胸膛站
在船头,初春的冷风把他的胸膛吹得通红一片。船头微微起伏着,劈开的河水像匕首一样锋
利地迅速后退。
就在这一年冬天的时候,民国的一位官僚准备回家省亲。他当初是烧了一家财主的房
屋,逃命时游过那宽阔的河面后开始发迹。多年后他要衣锦荣归,县里的官员不能让他再游
过河去回家。于是我曾祖父拿到了民国的银元,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他嘱咐手下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