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咱们干的这是什么倒霉差使。"门关上后,马青几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于观的办公桌上,大声说。
"我每天挨家去让人骂,你又差点让人打了,就杨重享福,每天去大街上吊膀子,当代用券。我要和他对换工种,种田还得休耕呢。"
"我们不是有君子协定在先,任人唯贤,因材施教。"于观仰在椅子靠背上疲倦地说,"你太温柔,让你去和别人的女人谈心,你每回都把临时帮工变成全面承包,我不能隔一天就让一个丈夫打上门一回。"
"依你说,我只能永远挨女人不歇气儿地暴骂而得不到机会和她们交流了?"
"别她们她们的,她,就一个,一个随便你怎么交流。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打。有时你那种老少咸宜、兼容并蓄的气魄每个有正义感的人都感到气愤,那不道德……"
"可杨重也不是宦官。"
电话铃响了,于观边伸手去接边反驳:"可他懂得荟萃,去粗取精,而你总是囫囵吞枣。他有耐性,可以胡扯一天仍津津有味,你三分钟端不了簸箕便拔腿去找下一个……喂,找谁?"
"就找你。"话筒传来嗡嗡的男声,"我是杨重,我坚持不住了,这女人缠得我受不了啦。"
"我刚刚还夸你有耐性,会胡扯。"
"你不知道这女人是个现代派,爱探讨人生的那种,我没词儿了,我记住的所有外国人名都说光了。"
"对付现代派是我的强项。"马青在一边说。
于观瞪了他一眼,对话筒说:"跟她说尼采。"
"尼采我不熟。而且我也不能再讪'砍'了,她已经把我引为第一知己,眼神已经不对了。"
"那可不行,我们要对那个肛门科大夫负责,你要退。"
"她不许我退,拼命架我。"
"这样吧,我们马上就去救你,你先把话题往低级引,改变形象,让她认为 个粗俗的人。"
"你们可快来,我都懵了,过去光听说不信,这下可尝到现代派的厉害了……她向我走来了,我得挂电话了。"
"记住,用弗洛伊德过渡。"
"快来,我坚持不了多一会儿。"
马青嘻嘻笑着,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兴奋地在屋里转圈踱着步等立身收拾办公桌的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