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让我闻闻他们的味儿。”门神到那串炸蚱蜢上挨个嗅,抽搐着鼻子,“味儿不 对呀?我们这窝的都是烟袋油子的味儿。他们身上怎么冒出羊膻味了?”
“你们受骗了。”在楼内的一间巨大的仿碉堡仿餐厅仿练功房的办公室里,一个坐在仿 台球桌仿床板仿肉案子的巨大办公桌后面的仿元帅仿塑像仿圣诞老人的巨大的胖子和气地 说。
“盲目、轻信的人们呵,为什么不学会用自己的脑子想问题呢?这些骗子轻而易举地就 蒙哄了你们,利用了你们的信赖和忠诚,利用了包的威信和声望。其实你们只要仔细观察一 下,稍微比较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和我们是多么的不同。不要因为他们和我们怎样的肥胖同 样的背头锃亮同样的衣冠楚楚同样的说话带有嗯嗯呃呃的口音就把他们误认为我们。真的假 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往往越是假的就越说自己是真的越是精神病就不承认是精神病越是伟 大的人就越爱喊人民万岁。”胖子站起来,费力地绕进办公桌走到前面来,为了使他能站得 开,屋里一半人都贴在墙上。
胖子走到孙国仁面前,冷漠地盯着他,孙国仁惭愧地低下头。“哼——”胖子粗大的鼻 孔虫哼了一声,“我们的声誉、同人民群众的关系就是被你这些蛀虫败坏了。”
胖子对办公桌,拿起一只巨大的烟斗,一边往里塞着烟丝一边威严地说:“明白了吧, 同志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既不是我们的人又不是受我们的委派。 应该说这是一群冒牌货,你们揭露了他们制止了他们是十分正确的,应该予以表扬。”“我 们要求惩办他们。”元豹妈说。
大胖子一边用手压实着烟斗一边在屋里踱着沉重的步子,皱着眉头,沉思着:“原 谅……还是不原谅?”
大胖子自言自语,久久踱着拿不定主意,最后说:“原谅!”
“为什么?为什么?”坛子胡同的居民们十分不解,同时也有些不满,“我们对土匪恶 严肃国民党特务都镇压了。”
“为了团结起来,共同前看。”胖子沉着说,从一个巨大的火柴盒中拿出一把火柴擦 着,象纵火似地点着自己的大烟斗,烟斗里冒出滚滚的烟,“人头不是韭菜一割了就长不出 来了,将来再要平反昭雪也晚了。不管性质多么严重,我们仍要坚持一个不杀,大部分不 抓。留着也好,留着做反面榜样,一有需要,就揪出来,不至于国家困难需要树敌时找不着 敌手。一个人视死如归很容易,但要抗拒改造却很困难,也最痛苦。我们就来改造改造他们 吧,让他们重投重投一回胎重做一回人,这才是消灭对手的最好办法。不是都说可杀不可辱 么?我们偏辱不杀,让他们站着比死还难受,让他们一点点将自己亲手杀死。”“您说得固 然好。”元豹妈说,“可我们老百姓就喜欢看杀头。您无论如何得满足我们一下,权当我们 是猴,他们是鸡。”
“杀头是不能考虑的。你们解了气,我担子刽子手的名声。这样吧,如果你们坚持,我 们就挑一个出头鸟,大张旗鼓打一下。把所有的新账旧账都记在他身上,让他背负起罪恶的 包袱,我们轻装前进。”“打我!打我!”孙、刘、主持人、保安队员们闻言争着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