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强握着单立人的手笑着说:“我一听说你在外地出了事,立刻向领导要求派我来。怎么啦?老头子,被人陷害了?”
“别提了,”老单松开手叹口气,“狼狈不堪。我这把岁数了。倒做了花前死的风流鬼,惨不忍睹。”
“嫌疑还没解除?”“正在等检验结果——你知道是什么检验,强我所难。”
曲强嘿嘿乐:“您就锻炼回身体吧。”
“你来了正好给我做个伴。”老单自顾自地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不要另找地方了,就在我这儿住,正好空—张床。”“我来的时候,局长找我谈了,局长的意思是一旦您的嫌疑排除,就尽快和您一道回去。”
“尽快回去?不,”老单一摆手,“我不走,这件事没搞清楚前我不回去,我还没被人这么搞过!”老单发了脾气。
“我也这么想,”曲强说,“事情既然搞到咱们头上,那也该看作案的那个小子要倒霉。”
“检验结论出来了。”走得气喘吁吁的分局长一进屋就大声说,“不是您,您没事了,解脱了,可以回去了。”
他看到老单身旁的曲强,表示欢迎地伸出手和曲强握了握。“你是来接老单的?刚到?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老单受了委屈,我们的心里很不安,回去代我向你们领导致歉。你们打算坐火车还是乘飞机回去?还是乘飞机吧,老单身体没有恢复,飞机快,火东晃哩晃荡受罪。”
“我暂时还不想马上走。”老单说。
“放心吧,”分局长带着种很能洞悉他人心理的口气说,“这件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会把那个坏小子抓住,我已下令调查住在五层的全体房客,必要的话,我要采集其中所有男子的精液。”一个瘦高个的侦查员在旅客服务台翻着旅客登记簿,翻完苦恼地抬头问那个盛气凌人、倨坐一旁的胖女服务员:
“怎么你们五层住的都是新婚夫妇?”
“那还有错。”女服务员爱搭不理说,“我们五层的单间就是专门为了租给旅行结婚的人住的,要不是你们那个当官的说他身上有文件,我还不给他开五层的房间呢。人家新郎打他不是没道理,五层就他一个单身人,尽管老点。”
侦查员没理会女服务员话中夹着的骨头,问女服务员:
“这些人没有退房走的吧?”
“不是你们局长下令不许人家走的吗?现在五楼都闹翻天了,人家都吵着不交房费,要是他们真都不交了,你们公安局替他们交吗?”“我们不管,我们管得着吗?”
“我就猜到你们不会管,最后损失还得由我们旅馆兜着,扣我们的奖金。”“这话你跟我们局长说去,跟我说没用,现在你带我到五楼去,我去看看那些新结的鸳鸯们。”
“你别以为我不敢当着你们头儿说,“女服务员从椅子上站起来拎着叮当作响的大串钥匙一扭一扭走在侧面,“我谁也不怕。”还没到五楼上一片喧嚣吵闹声,女服务员和瘦高个侦查员加快了脚步。五楼走廊里,愤怒的新郎新娘们正围着旅馆经理倾泄火气。“凭什么把人扣住不让走?我们又不会是强奸犯。”
“你们这是旅馆还是监狱?宪法上哪教规定了你们可以限制公民人身自由?”“我们已经买了今天的火车票,再耽搁就超假了。”
“静一静,静一静同志们。”旅馆经理声嘶力端又无可奈何地央告大家,”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我很理解。并不是我扣住你们不让走,而是公安局有命令,案情没调查清楚前暂时不让你们离开,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