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自言自语:“她是比你对我好,我家里的人也比你家里的人好。”
鸿渐的回答是:“Sh——sh——sh——shaw。”
柔嘉道:“随你去嘘。我家里的人比你家里的人好。我偏要常常回去,
你管不住我。”
鸿渐对太太的执拗毫无办法,怒目注视她半天,奋
然开门出去,直撞在李妈身上。他推得她险的摔下楼梯,一壁说:“你偷
听够了没有?快去搬嘴,我不怕你。”他报馆回来,柔嘉己经睡了,两人不
讲话。明天亦复如是。第三天鸿渐忍不住了,吃早饭时把碗筷桌子打得一片
响,柔嘉依然不睬。鸿渐自认失败,先开口道:“你死了没有?”柔嘉道:
“你跟我讲话,是不是?我还不死呢,不让你清净!我在看你拍筷子,顿碗
,有多少本领施展出来。”鸿渐叹气道:“有时候,我真恨不能打你一顿。
”柔嘉瞥他一眼道:“我看动手打我的时候不远了。”这样,两人算讲了和
。不过大吵架后讲了和,往往还要追算,把吵架时的话重温一遍:男人说:
“我否则不会生气的,因为你说了某句话;”女人说:“那么你为什么先说
那句话呢?”追算不清,可能赔上小吵一次。
鸿渐到报馆后,发见一个熟人,同在苏文纨家喝过茶的沈太太。她还是
那时候赵辛楣介绍进馆编“家庭与妇女”副刊的,现在兼编“文化与艺术”
副刊。她丰采依然,气味如旧,只是装束不像初回国时那样的法国化,谈话
里的法文也减少了。她一年来见过的人太多,早忘记鸿渐,到鸿渐自我介绍
过了,她娇声感慨道:“记得!记起来了!时间真快呀!你还是那时候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