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可口的点心,这些好东西入口以后,到我们肠胃里经过生理化学的作用,变质变
形,那种烂糊糟糕的状态简直不堪想象,想起来也该替这些又香又甜的好东西伤心
叫屈。可是非有这样肮脏的过程,肉体不会美和健康。我——”
李太太截断他道:“你讲得叫人要反胃了!我们女人不爱听这种拐弯抹角的议
论。人生有许多可恨、可厌,全不合理的事,没法避免。假如战争免不了,你犯不
着找深奥的理由,证明它合理,证明它好。你为战争找道理,并不能抬高战争,反
而亵渎了道理,我们听着就对一切真理发生猜疑,觉得也许又是强辩饰非。我们必
需干的事,不一定就是好事。你那种说法,近乎自己骗自己,我不赞成。”颐谷听
得出了神,注视着爱默讲话时的侧面,眼睛象两星晶莹的火,燃烧着惊奇和钦佩。
陈侠君眼快,瞧见他这样子,微笑向爱默做个眼色。爱默回头看颐谷,颐谷羞得低
下头去,手指把面包捻成一个个小丸子。陈侠君不放松地问:“这位先生贵姓?适
才来迟,荒唐得很,没有请教。”颐谷感到十双眼睛的光射得自己两脸发烧,心里
恨不能一刀杀死陈侠君,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敝姓齐。”建侯说:“我忘
掉向你介绍,这位齐先生是帮我整理材料的,人聪明得了不得。”“唔!唔!”这
是陈侠君的回答。假使世间有天从人愿那一回事,陈侠君这时脸上该又烫又辣,象
给颐谷打了耳光的感觉。
“你倒没有聘个女——女秘书?”袁友春问建侯。他本要说“女书记”,忽然
想到这称呼太直率,做书记的颐谷听了也许刺耳,所以忙改口尊称“秘书”,同时
心里佩服自己的机灵周到。
曹世昌道:“这不用问!太太肯批准么?女书记也帮不了多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