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部作品可以标题为:“给不大不小的读者”;或者:“给一切青年的若干封匿
名欠资信”——“匿名”,因为上面说过,不知道他的姓名;“欠资”,因为书是
要青年们掏腰包买的。他能在激烈里保持稳健,用清晰来掩饰浅薄,使糊涂冒充深
奥。因为他著作这样多,他成为一个避免不了的作家,你到处都碰得见他的作品。
烧饼摊、熟食店、花生米小贩等的顾客常常碰到他戏剧或小说的零星残页,意外地
获得了精神食粮。最后,他对文学上的贡献由公认而被官认。他是国定的天才,他
的代表作由政府聘专家组织委员会来翻译为世界语,能向诺贝尔文学奖金候选。这
个消息披露以后,有他的一位崇拜者立刻在报纸的《读者论坛》里发表高见说:“
政府也该做这事了!不说别的,他的书里有那么多人物,总计起来,可以满满地向
一个荒岛去殖民。现在因战事的影响,人口稀少,正宜提倡生殖,光就多产这一点
,他该得国府奖励,以为同胞表率。”
不幸得很,世界语并不名副其实地通行于全世界。诺贝尔奖金的裁判人都是些
陈腐得发霉的老古董,只认识英、法、德、意、俄等国语言,还有希腊文和拉丁文
,偏没有人懂世界语。他们把夹鼻老花眼镜,擦了又擦,总看不明白我们这位作家
送来审查的杰作。好半天,有位对于“支那学”素有研究的老头子恍然大悟道:“
是了!是了!这并非用欧洲语言写的,咱们搅错了!这是中国语文,他们所谓拉丁
化的汉字,怪不得我们不认识。”大家都透口长气,放了心。和“支那学”者连座
的老头子问他道:“你总该认识中文的,它这上面讲些什么?”“支那学”者严肃
地回答:“亲爱的大师,学问贵在专门。先父毕生专攻汉文的圈点,我四十年来研
究汉文的音韵,你问的是汉文的意义,那不属于我的研究范围。至于汉文是否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