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也撑不下去了,只好把一楼房子租给面包店,自己搬到三楼来。这就是开明书店。没
有人认识它了,连我也不认识它了。”
抱着新买的一包书,我原路走下楼来,走出了“马可孛罗面包公司”。站在门口,我转
身仰望,在古老的建筑沿线外,是一片苍穹。像是死掉一个老朋友,我黯然而别。
在上海,除了对书店的深刻记忆外,跟王家桢吃饭那次,也使我记忆犹新。王家帧是我
姨父李子卓的小舅子,他本是替张学良主持外交的。张学良垮后,他的宦途也今非昔比。抗
战期中,他做国民参政员、做外交部顾问,已是闲职。抗战胜利后,出任东北行辕政治委员
兼东北生产管理局局长。抗战时他在重庆,他的家人都留在北平。抗战胜利后,他回到北
平,坐着新式福特汽车,国民党大员也。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后方秘密讨了个姨太太,而这
姨太大却是共产党。他的最后投共,听说跟这位姨太大有关。当时共产党革命,多少女孩
子,为了献身国家与理想,甘心牺牲自己,而实际献身给国民党高干以卧底者,比比皆是。
这位王府姨太太下场还算好的,工晓波的母亲,就是下场凄惨的一例:她嫁给宪兵高干,最
后被查出,伏尸法场。当年我被国民党特务软禁时,特务们看到王晓波来看我,就闲聊起他
们见过王晓波的母亲,说那位女士年轻漂亮,可惜牺牲了。
我在上海住了半年,除了对书店的好印象外,其他乏善可陈,所见所闻,一片大难将至
味道。早在抗战胜利之后,我家的情况,在二姊笔下是这样的:
胜利后家里陆续来过爸爸一些老朋友,他们是曾去重庆内地“抗战”荣归的接收大员
们。我记得的有兴安省主席吴焕章、抚顺煤矿张莘夫、外祖母的娘家堂弟孙棣坡及老姨父的
妹人、后来仟中共政协委员的王家帧等等。爸爸参加地下工作的一段经历,就是由吴焕章出
具证明的。很明显爸爸思想上难以平衡。过去有些人学历、资历、能力不如爸爸,但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