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而结实。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面,好像不是开着缠有防滑链的车轮碾过去,而是把积满冰
凌的路咽进肚子。
路面银亮银亮,庞大的轿车驶过,竟不留一丝痕迹。车轮像穿上了溜冰鞋,轻盈地朝四
下欢快地滑动着。
司机双臂僵直,顽强地操纵着方向盘。
突然,急转弯处冰雪覆盖下的路基,像饼干一样破碎了,右后轮一个打滑,然后不可遏
制地泻落下去。
轿车的重心,飞快地向右后方倾斜。司机本能地将方向盘拧麻花似地向左打去,企图挽
狂澜于既倒。然而,根本来不及了!墨绿色的车体,像一条活泼泼的大鱼,被一股巨大的力
量,揪得昂起头来,摆出一种常态下绝对做不到的姿势,仄侧着半个身子,朝无边的渊蔽坠
去……
那辆车翻了。
翻车的一瞬,女兵班班长朱端阳回忆起来,实在是妙不可言。没有恐惧。恐惧都是旁观
的人或当事人事后想象出来的。翻车之前,轿车已爬行到很高的海拔,缺氧像一床厚重的湿
棉被,捂得人透不过气来,哪里还顾得上害怕。翻车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人用巨掌将她向
车厢外侧扇去。她想:这样脑袋不是要撞上玻璃了?那该是很疼的吧!幸好,车窗也向外侧
倒下去,永远同她保持着最初的距离。
其后的事情,朱端阳便记不清了:车厢里凡是没有固定的水壶、背包、汽油桶,在空中
飞舞起来,随着车体迅速旋转。窗玻璃外忽是蓝得虚伪的天,忽是银亮的冰峰扑面而来,尖
锐得要刺瞎你的双眼,那无穷无尽的白色,仿佛车不是在空中翻腾,而是在无底的雪国里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