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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的病十去七八。最后一剂药喝下去,少佐七窍流血而死,父亲比少佐先喝的药,却挣扎着
死在了少佐之后,据收尸的人说,满面笑容。
妈妈领着江唯远逃难,把金梳子一个齿一个齿地掰着花了,供他读书,希望他长大后继
承父业。
“也不知媳妇将来嫌不嫌,只剩下半把金梳子了……”妈妈悠长的叹息,像一缕花白的
头发,无风也颤抖。
江唯远偷走半把金梳子,走上了寻找的道路。他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不知自己究竟要
走多远。他什么都没有对母亲讲,认为这是最大的孝心。
他不像娘天天用红绸子裹着金梳子。他用金梳子梳头,梳子裹上厚厚的发垢。梳完头,
随随便便丢在半袋牙粉旁,再用鱼网似的破毛巾缠起。所有的土匪都认定这是穷学生最后的
穷酸,不屑动他的牙缸。无论怎样啼饥号寒,半截金梳子一直完整。直到为了火速赶到江
津,搭高价的黄鱼车,他才毫不迟疑地撅断了两根梳齿。
现在,金梳子安安稳稳地卧在陌生的条几上,像一条鳞甲斑驳的鱼。最新的断齿处,发
出熟杏一般温暖的光。
“你给我把它收起来!”严森然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你受了妖言蛊惑,竟敢在光大
化日之下,侮辱政府官员!念你年轻气盛爱国心切,饶过你这一次。赶快离开这里!”
江唯远完全绝望了,孤苦伶仃一个穷学生,飘泊异乡,还能有什么办法报国!
他不甘心,强咽悲苦作出恭谨的姿态:“先生,我想知道被淘汰的缘由,然后衬偏救
弊,下期再来报考!”
左右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集聚到严教官脸上。他的脸像一块板结的土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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