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船装的辎重。江唯远明白了“要服从调度”。
行李舱、座舱全都鼓胀得要爆裂,阔太太还指挥着挑夫将成筐的腊肉、柑桔往机上装。
“这么多东西,飞机要超载了!”江唯远抗议。
胖太太穿着剪裁极考究的丝绒旗袍,浑身的赘肉从衣服的轮廓里漫溢出来:“你不会把
别人东西丢掉哇?”
飞行学员每人只让带20公斤行李。除了书,剩余分量只够带衬衣。连牙膏都是几个学
生合用一支,实无潜力可挖。
江唯远很可怜学员,觉得像许多年前的自己。单纯,热血沸腾。他曾以为自己已飞出很
远,其实不过是在兜圈子,又回到了原地。
“这是飞机,不是马车!拣贴身细软带走些就是了。”江唯远强压焦躁说。
“你讲得好听!你们这帮无能的蠢货,将国家都丢给共产党了,倒来跟我们妇道人家过
不去!破家值万贯,就是一根灯芯芯草也要带过海!”
飞机超载,无法起飞。
“这么多桔子,扔下一筐吧!台湾也有桔子。”江唯远索性不急了。飞不了,就住在这
儿。
“谁敢动我的桔子?连一粒桔子核也不能丢下!”胖太太的手在空中歇斯底里地保卫
着。
她居然不辞劳苦,亲自清仓。学员们的毛衣丢下去了,牙缸丢下去了……
飞机终于蹒跚而起。
台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