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银元。”
“银元也不要。”耳勺眼毫无商榷地说。
“好吧。给美元。”江唯远打出最后的王牌,飞行员有时可以搞到外汇。耳勺眼肯定是
要狠狠敲他一杠。
“美元我也不要。”小贩依旧不屈不挠拒绝。
“那你要什么?”江唯远当真不知所措。
“要金条。”夜幕中,耳勺眼声冷如铁。
江唯远从怀中摸索出金梳子。母亲近日去世,这是父母和家乡留给他唯一的纪念了。黯
晦的路灯下,金梳子熠熠闪光,像半弯残月。为投考空军折断的断齿处,由于无数次摩擦,
已润滑如金珠。当年,为了求索真理,他偷走了这把金梳子。如今,为了同样的目的,他将
永远失去它。
金梳子接住了一颗水珠……又一颗水珠……下雨了。
小贩揪过金梳子,仔细地掂了掂,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最后用门牙嗑了嗑,大约江唯
远的胸膛将梳子炙得过于湿热,感动了小贩:“是足赤金。我是公买公卖,这本书值不了这
么多金子。这又没家什将这金梳子兑开,这样吧,这种书,你还要吗?”
江唯远连连点头。
江唯远把美制军服、领带、皮靴,像拆散的稻草人服装,扔的满屋都是。只穿一套洁白
的衬衣,端坐在白茬木小凳子上,凑着手电筒光,彻夜读着共产党宣言。同屋的飞行员外出
了,只剩他一个人。按说难得有人半夜三更闯进军官宿舍,但他不得不防,这是性命攸关的
事情。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也许更保险更舒适一些。江唯远也说不清,为什么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