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魏医生应遵。
“您说,我还能不能活三年?”女孩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好像他是神。
“能。”魏晓日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答。他不愿养成骗病人的习惯,但此刻只能如此回答,这是一种仁慈。
说完以后,他又飞快地在心中算了一下。假如不出现险恶的变化,孩子或许会活到这个期限?但愿吧,他将竭尽全力。
女孩点了点头,又向他微笑了一下,好像接受了他赠予的一件无价之宝。
“那您说我还能活五年吗?”女孩探询地说,那神情好似在问天。
“这个……能……”魏医生说。
他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坚定,但心里发虚,尾音飘忽。
“那您还能让我活十年吗?‘女孩仰着脸问他。
魏晓日把自己的眼睛避开了。他无法正视这种近在咫尺的逼问。
女孩的声音里满含着真诚的祈求。魏晓日看着雪白的窗纱。由于日影西斜,天地已是一片蟹青色。屋里已很暗淡,床头柜端正地不声不响地蹲在沙发与病床之间,好像一个证人,倾听着医生和病人的谈话。
魏医生站起身。
“天暗下来了。我去把灯打开。”他遮掩地说,借此好调整一下情绪,让以后的谎言编得更流畅些。
这女孩,接下去的问题,可能会问她能不能活到一百岁呢。
“魏医生,请您别开灯,好吗?”女孩说。
“为什么?”魏医生不解,僵立在从沙发到电灯开关的半路上。
“开了灯,我就能看清您的脸。我就知道您是在骗我了……”女孩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魏医生的身体像遭遇了炽热的火山岩浆,炭化了。
女孩挪下床。她很虚弱,轻微的活动都使她气喘吁吁。
她走到苑医生跟前。暮色中,只见她的眼神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