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扬走到洁净处,喉咙里酝酿许久,啪地一声将一口浓痰溅到地上。
声音很响,像打碎了一个空杯。
梅迎认出是郁臣。
“你这是干什么?”
梅迎愤怒地问。
“不干什么。给他创造点劳动改造的机遇。这样他不是能早点成为人民?!”郁臣嘻笑
着说。要不借这机会,梅迎会同他擦肩而过,一句话也不说,心全叫岳北之给钩走了。
声音惊动了焦如海。他默默地注视着郁臣,然后蹲下身去,仔细地看了看痰。走到郁臣
面前:“这么说,经常在墙旮旯里吐痰的那个人,就是你了?”他双眼深不可测地睃巡着郁
臣。
“对。正是鄙人。是,又怎么样?”郁臣充满戏谑地说,他要在梅迎面前充分展示一下
调侃与机智。
“我一直在寻找这个人,你能当着我的面,再吐一口吗?”焦如海毫无感情色彩地问。
“当然能呢!别说一口,就是一百口痰也有!”郁臣漱漱喉咙,啪啪啪——在洁净如水
的地面啐了一片,唾沫星子迸了焦如海一脸。事至如此,他勇敢地迎接牛鬼蛇神的挑战,不
能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输了面子。
“郁臣,你太下作了!”梅迎惊恐地斥责郁臣,眼睛却直瞅着焦如海。这种折辱,鬓发
苍苍的先生怎么能受得了!她跑过去,揽过拖把:“先生,您别生气。我来把它拖干净。”
焦如海轻轻抹了一下脸,那些口水像小小蚊虫,叮得人不舒服。他拦住梅迎,又蹲下
去,仿佛一个顽皮的男孩,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好奇地观察蚂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