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是怎样跛的?小髻试着模仿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左边浮起,右边陷下……然后是扭
胯,半侧身子像失去框架似地跌下,心也随之扑通一跳,人几乎跌倒。为了维持平衡,另半
侧健康肢体不得不奋力向前……为了寻找新的平衡,残疾的手臂像被击伤的鸟翼,扑打着虚
无的空气——这样的走法,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扑动的鸟。
阿宁刚开始认真地端详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微笑起夹。看一个年轻秀丽的姑娘,把自己
灵活的四肢变得僵硬而笨拙,很像是看一场怪异的舞蹈。
小髻的心却随着身体的颠簸而紧缩:一个人的一生要总这样走路,该是多么痛苦!她决
不能陪着这种残疾人过日子!姐姐还笑,这是在笑话我呢!
只有沈建树看到了小髻眼中转瞬即逝的泪水。
“姐,不理他们吧!你单位那人回来了吗?”万般无奈,小髻只好把话挑明了问姐姐。
“如果田家对户口真那么有把握,我看可以再处一段日子。”阿宁避开小髻的目光,对
沈建树说。
沈建树未置可否。事情来得太多太快,他得好好理一下。有些话,当着小髻,也不好问
阿宁。
床头的落地灯,透过淡绿色的乔其纱罩,将椭圆形的光环,均匀地打在阿宁和沈建树的
头上,四周一片静谧。
门外传来小髻细致而规律的鼾声。她真的睡着了。将久悬不决的难题合盘托出,她为自
己赢得了片刻的安宁。
“你给小髻找了个对象?是谁?”沈建树把心中的疑团提出。两口子平日无话不谈,对
彼此单位的同事也都熟悉,怎么没见阿宁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