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髻在众人的逼视下,抬不起头来。她找不到姐姐,只看到一条条宽窄不一的裤腿和一
双大小不等的鞋……姐姐也许从另一个车门下车走远了,费费正生着病……
费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一眼看见自己的小髻姨姨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张开双
手,奶声奶气地发出模糊的“一”声,要小髻抱。
这真是出人意外的小插曲!已经感到乏味的人群,立即像打了一针似的兴奋起来,连稽
查队的也跃跃欲试:怎么,还有一个同伙?
阿宁不得不站出去了。她先把兜里的月票冲大家端正地出示了一下,然后用从容不迫的
矜持口吻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阿宁的气度不凡,稽查队稍微收敛了一点气焰:“你问我,我问谁?你妹妹坐车不买
票,问她话还装聋作哑,真不嫌寒碜!”一边斜着眼,打量着她俩。
“姐——”小髻满含委屈地叫了一声,为稽查队的话,充当了极好的注脚。
“噢——”围观的人一阵起哄。
“谁是你姐!”阿宁冷冰冰地抛给小髻一句,然后,对稽查队说:“一个乡下人姐呀妹
呀地乱叫,你们就相信?她是我们家雇的保姆,新来乍到不懂规矩。你们也犯不上这么厉
害。该补多少钱的票,我来买。”
小髻蹒跚地跟在阿宁后面,好像腿脚受了很重的伤,众人的目光,像锥子一样戳在身
上,却终能洗去,阿宁姐那句话是扎在心上,永远也拔不掉……对了,不能叫阿宁姐了,她
不认我这个妹妹的。小髻把手伸进衣袋,把那张被汗水儒湿的纸票扯得粉碎。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