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纠缠在一起……
“给我血管钳……”毕刀对护士说,竭力收拢自己的精神。
分离血管,用钳子夹断血流,丝线结扎。好,切断血管。
手术就是把赘物割除,但是投鼠忌器啊,肿瘤粘连太紧,体积巨大,成功地把它取了出
来,可以给自己的学术论文增添光彩……可是假若真的去当总经理,学术论文还有什么意义
呢……
“要卵园钳……”手术越做越深了,像掘一口井。
……但是当医生要比总经理保险得多……天下有很多的总经理,外科医主,特别是好的
外科医生可是有数的啊,可总经理的收入高。你要是美国的外科医生,当然就不必想这么多
了,但你在中国呵……
“手术剪……”毕刀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撑开剪刀的双翼,把不锈钢薄而微有弧度
的锋刃,送到肿瘤底部。新鲜的血像刚出锅的炸糕,又热又粘,给医生的手一种很舒适的感
觉。
唐糯米无声无息地躺在手术台上,好像一床打开的旧棉絮。这是一次短暂的死亡。她是
一台残破了的机器,由医生将她修补一新。在这个过程中,她孤苦无助。她的生命细若游
丝、栓在给她做手术的这位医生的小手指上。
手术器械护士发现毕大夫今天神色恍椒,不断有小的愣怔打断她迅捷的操作。仔细看
去,她露出在蓝色口罩上的双眼,犹疑而疲倦。想起她因为儿子有病已操劳多日了,便十分
心疼,但这是手术台上,连一句关切的话也没法说,只有更努力地配合毕刀的手术步骤。
清除了瘤体的外围,就开始最后的攻坚了。剪去杂芜,肿瘤更加狰狞,好像千疮百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