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指标。
“你是末生的同学。很好,听末生讲到过你。”曹老的确已经很老了,皮肤的面积比躯
体的实际面积大出许多,到处耷拉着丧失弹性的褶皱。他的牙齿不正常地洁白整齐,显然是
假的了。假牙使老人的声音夹杂清脆的回声,使布满老年癍的面孔不真实。眼睛出奇的亮,
尽管有早期白内障,从昏黄的瞳孔正中射出的光芒,还是有一种让你不由自主说真话的魅力。
“曹老,您好。看您气色还好,不知您得的是什么病?”毕刀关切地问。她开口就问病
情,三分之一是出于礼节,三分之一是因为职业,还有三分之一,是为了掩饰自身的紧张。
“不要谈什么病了。我住在医院里,天天来人谈的都是病,烦了。谈点别的,外面的
事。我喜欢和年轻人谈话。”曹老很干脆地打断了问候。
“外面?外面还不是一夭乱哄哄的。大家都像工蜂似的忙,为了名和利,打得头破血
流……”毕刀说着,有口没心。如今大家都这么说,好像不这么说,就不了解社会似的,说
的时候,自然把自己洗涤一清。
“我们年轻的时候……”老人的脸因为回忆显出光彩,老年癍也因充血愈发显出褐色。
完啦!
毕大夫哀叹一声,心想自己好倒霉啊!现在的时光,每三五年就可以构成一道代沟了,
和这位老前辈(虽说他是同窗好友的老爹),只怕已有10代以上的隔膜。再说,毕大夫这
一代人,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求学求职,自家吃过的苦,也足够教诲下一代的。渐渐增
长的年龄,已使他们自己滋生出倾诉欲,哪里还耐烦再听别人痛说往昔!
好在曹老毕竟是多年的领导人了,即使在晚年,也能很节制地控制怀旧这个老年病,话
锋一转,对着毕刀说:“孩子,你是否很喜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