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等到下次调级,你已和大家拉平。到那时,不用你争,不用你抢,
自然会分你一杯羹的。”
甘平气得几乎落泪:“这是不公正的!我没有迟到,没有早退,勤勤恳恳。
伟白用枕巾给她擦擦眼睛,劝慰地说:“你呀,太急脾气。世界上的许多事,偏是急不
得恼不得,哪有那么多公正可讲。眼前就是例子,张文他们可以成千上万地拿着钱不当回
事,我们却要为六块钱一级的工资在这里大伤脑筋,咱们是比他们笨,还是比他们懒,这公
正吗?不公正!但你没办法。做为一个小小老百姓,你根本不可能和组织上抗衡。只能是忍
受下去,顺其自然。而且,你没长上级,领导上便要格外关注你的表现,会不会闹情绪?说
风凉话?甚至甩耙子不干了?这种时候,你尤其得谦虚谨慎,比干日更加勤勉………”
伟白还在喋喋不休,甘平知道他是好意,但她听不进去。她要找个地方讲理去!她要为
自己报不平!她不稀罕万元户大把的票子,但她珍惜自己六块钱一级的工资。钱和钱是不一
样的!
夏末秋初的夜晚,像一盆逐渐凉下去的温水,令人于温罪之中觉得不舒服,不痛快。甘
平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起衣服走出卧室。
小小客厅里,红红的烟头闪动着,飘下点点火星。
“你也没睡?”甘平有点丧气地问,她原想自己安静地呆一会。
“买卖人,伤心劳神。”张文轻轻弹了弹烟灰,不经意地反过来问甘平,“你和姨夫好
像吵架了?”
甘平一惊。这房子的墙实在是太薄。
孤立无援的窘境,使甘平淡忘了老一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乐意有个人能倾听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