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过买你这套衣服是足够了。”张文一脸骄矜之色。
“喔。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大的口气。只是你可知道,我这套衣服要卖多少钱呢?”
“价钱随你定。我绝不会还价。”
“那么,你听好了,这套衣服,我要一万元。”
“此话当真吗?”张文内心悸动了一下,但马上乜斜起绿莹莹的目光。这是他与人在黑
市成交时惯用的神色。
“当——真!老甘,卖了它,你我也成了万元产了。”老太婆像一只逗弄老鼠的猫,眉
开眼笑地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红,你给我拿钱。”
十秒钟之后,一万元钱——十块齐崭崭的红砖,排在了陈旧的枣红帆布箱盖上。
“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款额不算小,请当面点清。”
说完,张文轻松地吁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这套衣服,就是我的了!他把两手对着摩
擦了一下,向那套老太婆刚叠好的军礼服伸去……
一个恶意的玩笑,瞬间便演变成这种结局,一向处事不惊的老太婆心慌意乱起来。
直到这时,甘振远才以他纵横疆场数十年的魄力与胆略,明白过来这是在算计他的军装
呢!他那斑白的眉毛痛苦地抖动着,像一根拧紧的绳子。
他的一生,除去身上斑斑驳驳像几何图案一样的伤痕,只剩下这一堆不可能再穿的军装
维系着他的功勋与骄傲。它们不是普通的衣服,是他一次次蜕下的鳞甲。正是在这种蜕换
中,他登及自己权力的高峰。它们是他的脚印,他的形象,他生命的一部分……当他最后一
次脱下军装的时候,他感到撕心裂胆的痛苦,觉得被扒掉了一层皮。从此,他的灵魂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