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到没主意的时候,就想起老祖宗的招数。“贴黄榜!”厂长说,“我就不信,我偌
大一个厂子,就没个讨债的人材!咱们的干部,一个个养尊处优惯了,高贵得不行,哪里像
是讨帐的,像新女婿上门,羞羞答答,客客气气,还能要得回钱来哇?债主就得像个债主的
样!卑贱者最聪明,我要不拘一格选人材。甭管你是谁,讨得回钱来就是好样的!”
黄榜贴出来了。底下的工人觉得这是个出头露脸的好机会,不必一天八小时站在机车旁
边苦熬苦挣。当干部,出差给补助,还能山南海北地逛逛。就算是讨不回来钱,谅也不能怎
么着,大不了还回来当工人呗!真有胆大妄为的撕了黄榜。女厂长的榜同旧时代的不同,不
是揭走了就算完?而是随揭随贴,能人多多益善嘛!
过了几天,新贴出的黄榜就没人揭了。听说对每个敢揭榜的人,厂长都在百忙之中亲自
面试。没有人能过得了这一关,厂长一挥手,你该回哪儿回哪儿,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有人问女厂长是如何面试的,这些落第之人都守口如瓶。
一时间,谁能加入讨债帮,成了一件大荣耀的事。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大篷车”郁容秋走到布告栏前,把黄榜扯了下来,团在手里,
却又并不马上离开,用涂着寇丹的指甲,细细地剔残留的黄纸屑。相当一段时间内路过大门
口的人、都看见她站在那里抠纸屑,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她又犯了作风问题被人抓住,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