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答呢?去他的讨债员吧!郁容秋顾不得这些了,她只从一个持家的女人来琢磨这件
事:“一万台照相机,合我们厂每人分四台?我们要那么多这玩艺儿子什么使呢?能熬能煮
还是能穿能盖?况且您保修吗,零配件全吗?您不能这么打发我!再退一万步讲,就是我不
跟您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哪里就拍得了这么大的板!您看这样好不好,您把照相机就
地拍卖了,便宜点会有人买的,再把现钱给我。我呢,也同时给厂子里发报请示,能有现钱
实在是最好不过。万一卖不出钱来,厂里再定要不要相机的事……”
女厂长被折服了,不卑不亢,不温不火,真是滴水不漏、铁嘴钢牙啊!她站起身,两手
撑着桌沿,用对一百个人讲话的声调说:“郁容秋同志,从现在起,我正式聘任你为我厂清
欠业务员!”说着伸出手来。
郁容秋吃惊地半张着嘴,任湿润的牙齿在清冷的空气中渐渐干燥……许久才伸出手去,
仿佛试摸炉子烫不烫,小心翼翼地把半截手指送进厂长的掌心。
厂长很高大,她的手却是纤巧而绵软的。她吃惊这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手指却像手表发
条一样坚韧而有弹性。她用力摇了摇。
郁容秋受宠若惊,她讨好地问:“您扮的这个厂长是个男的还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