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所有资源 » 人文资讯 » 中国思想家评传—李清照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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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⑤ 指传主之父李格非被列入元祐党籍事及朝廷有关诏命:党人子弟不得与宗室通婚、亦不得居京。李清照可能因此受到汉重株连。
  ① 参《尚书·说命下》和《左传·诏公二十年》。
  ① 参元镇《赋得春雪映早梅》诗等。
  之物。所以在苏轼写于宝鸡一带的诗中,有以杏充梅之事②。到了李清照生活的年代,在她的原籍,梅已不能自然生存,因而在当时的载籍中,有"北人不识梅"③之说。物以稀为贵,加之传主生性好奇,所以她一到汴京,就把一株良种梅,亲手栽培在她居住的闺阁近傍。从此之后,梅不仅成了其词作的主人公,还被她引以为最好的朋友,以至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化身。其状梅之语,多系喻己之辞,凡是不便明说的心里话,便托咏梅以出之。梅的命运几乎与传主的命运合而为一。这一论点,将在本书第四章第三节"传写心曲的身世词"中予以证实。
  (二)改二期说为三期说
  在李清照研究中,一直沿用二期说,即以"靖康之变"和赵明诚病卒为界石,将传主的行实分为前后二期。事实上这种划分是不妥当的,它给研究工作带来诸多不便,比如:第一,"靖康之变"是发生在宋钦宗靖康元年(公元1126 年)冬,而赵明诚病卒是在宋高宗建炎三年(1129 年)八月,相隔近三年之久。二期说就等于将这三年的时间变成了一片空白。而这又是风云巨变的三年,其冲击波比以往的十年、二十年还要大。将这三年变成空白是二期说难以弥补的不足,给本来难度很大的传主作品系年问题,带来了新的困难。
  第二,二期说主要是建立在这样的立论基础之上的,即认为在前期传主处境优越,夫妻相得,美中不足仅是伉俪小别。只是到了后期遭受到国破家亡时,作品的基调才变得哀伤凄苦。这是一种与事实有悻的想当然的说法,它经不起事实的检验。比如说,传主作于由青州赴莱州的《蝶恋花》(泪湿罗衣脂粉满)和乍到莱州时所作的《感怀》诗,其基调诚可谓凄入肝脾,哀感顽艳。但那时李清照只有三十八岁,离"靖康之变"还有五年多,离赵明诚逝世整整八年。依照二期说,这无疑是前期的作品,但内容却不是所谓的伉俪小别,而是夫妻相聚,还是她自己主动前去的。那她又为什么要那样伤感,甚至认为自己就象身陷绝境的人那样的"可怜"①?对这类问题二期说是无法回答的。更使二期说者为难的是,对传主作品的一些重要篇目不能正确解读,对其中的关键故实和意象的解释,不是不着边,就是加以曲解。比如《凤凰台上忆吹萧》,其原词云:香冷金倪,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对此词中的"念武陵人远"之句,以往的阐释,除了沈祖棻先生的见解①,② 参苏轼《次韵子由歧下诗·杏》。
  ③ 陈善《们虱新话》下集卷一,四库全书本。
  ① 李情照《感怀》诗中有"公路可怜何至此",即以当年袁术(字公路)的断粮自比。① 沈祖棻云:"'武陵',在宋词、元曲中有两个含义:一是指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渔父故事;一是指刘义庆《幽明录》中的刘、阮故事。"《宋词赏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3 月版,第135 页至136页。
  极少近是者,完全到位的可以说没有。其实这当中含有词人很深的苦衷,取义极为深婉。"武陵"原指"武陵源",典出陶潜《桃花源记》,其中说晋大无中武陵郡渔人入桃花源事。所以"桃花源"又称"武陵源"。"武陵源"因与"桃花"有关,它又涉及到另外一个神话传说,即刘义庆《幽明录》所载汉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采药遇仙女并与之媾和事。仙女住在河之源头的桃林之中,这片桃林又在今浙东的天台山上,所以刘、阮与仙女相会事又称"天台之遇"。因为"武陵"和"天台"都和"桃花"有关,而"桃花"在我国占典诗词中又是代表美女的特定意象。李清照的"念武陵人远"的寓意,说白了就是担心赵明诚有"天台"、崔护②之遇,也就是类似于今天所说的外遇或"桃花运"。丈夫的"桃花运",往往就是妻子的厄运。身为人妻者在这方面的担心,恐怕庄迄今为止的任何时代都不一定是完全多余的,更何况处在纳妾被视为天经地义、青楼冶游等于家常便饭的宋代。那时的夫妻关系大都是非常脆弱的,即使被认为是"夫妇擅朋友之胜"③的赵、李之间,其性爱关系也存在着有始无终或有名无实的一面,从而给李清照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压力。只着眼于时代政治背景的二期说,自然顾及不到词人的心理状态, 那么建立在这一基础上的研究工作,也只能是大而化之,或极为肤浅的。
  第三,二期说较适合于粗线条的文艺批评的社会学方法, 对于细腻的心理学等方法,它是相形见继的。眼下新的方法层出不穷,尤其是对于李清照其人其作的研究,泊来的文艺阐释学和接受美学等等,与土生土长的"以意逆志"①、"知人论世"②、"诗无达沽"③等传统方法,几乎是一拍即合。这种种力量凝聚成的合力,足以突破二期说的原有阵地,代之以三期说。
  第四,在二期说被强化的背景下,不够重视对"文本"的研究,即使接触到"文本".也往往只是对其中所体现的"阶级性"、"人民性"等等特别关注。由于研究的方法和要达到的目的是非文学的,所以在二期说中极少接触到诗词学的范畴。而对于《漱玉集》的解读,如果不从捕捉作为重要的诗词学范畴的意象和意境入手,就绝无可能入其堂奥。李清照作品中意象的出现和意境的建构,部有跨越时空的漫长发展变化过程。比如"梧桐"这一既可象征新生向上,又可寓托离愁、悼亡之意的意象,它在《漱玉词》中,不是从"新桐初引"④一下子跳跃到"'梧桐落"⑤,而是经过了"梧桐更兼细雨"①和"梧桐应恨夜来霜"②这样一个长期受到雨打霜冻的过程。二期说抹杀了这个过程,硬把梧桐细雨《声声慢》作为后期的作品,从而造成了不求甚解,以至多处误解、曲解了此词的原意。
  鉴于二期说存在上述不足,要想使李清照研究深入下去,看来应首先对② 孟棨《本事诗·情感》:唐崔护独自游春,遇倚桃柯之女。对之有所同意和感念,来年题诗左扉,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句。
  ③ 赵世杰等编《古今女史》卷一,明崇帧刊"。
  ① 《孟子·万章上》,朱熹《四书章句集注》本,中华书局②⑩⑨④年版。② 《孟子·万章上》。
  ③ 董仲舒《春秋繁露·精华》,中华书局②⑩⑧⑥年排印本。
  ④ 李清照《念奴娇》(萧条庭院)。
  ⑤ 李清照《忆秦娥》(临高阁)。
  ① 李清照《声声慢》。
  ② 李清照《鹧鸪天》(寒日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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