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写三四封,她才简单答一答。这叫做不平等通信。”“不写信,不是不想
写,”玮慢慢地说,“只是不知道怎样写。”“很有启发,不过有几个字就很好了,
可以说是一直有联系。我是这么个不挑剔的人。”
汤菜上来,大家吃着,谈着。灯光下见仉欣雷较前似胖了一些,神气多了,欣
雷说:“香港沦陷,家里不能转寄钱,幸好我已经工作了。工作中见的人各种各样,
万花筒一般,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明白。”玮说起飞机运狗的事,欣雷道:“重庆也
游行了,人不能逃难,狗逃难,是中央政府的奇耻大辱。我在香港的伯父,本来就
没有要逃,逃到哪儿去!只能老老实实过日子吧。不知以后会不会带上一股顺民味
儿。”嵋说:“我可不愿当顺民,我情愿逃。”她把面包切成小块,仔细抹上黄油,
一小口一小口吃,合也照样。欣雷说:“照说,人都受环境影响,可你们无论环境
怎样坏,总有一种清气,或说有一种清贵之气,很奇怪。”玮玮沉思地说:“虽然
吃的是‘八宝饭’,我们却处在一个拥有丰富精神世界的集体中,那力量是很大的。”
“又有启发,”欣雷说,“比如说,学校再怎么穷,有这些人在,昆明就有一种文
化的气氛。”玮玮道:“又好像有一种诗意,与众不同。”一时饭毕,欣雷说他明
天要去植物所找孟离已,问嵋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这汤很好喝,我们好久没有
喝了。 ” 嵋又答非所问。玮玮要付账,才知欣雷已付过了。三人谢过,欣雷道:
“一点诚意,能多有机会就好了。”四人出了餐馆,先送嵋、合回大戏台,欣雷住
在一个朋友家,和玮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