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又问道:“李延大把大把地往外送银子,这钱从哪里来?”
听这问话的口气,好像李延并没有在信中交待什么。韩揖不免后悔这么快“坦白”,但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为了求得高拱原谅,又不落下个“卖友”的罪名,韩揖便含糊答道:“李延怎样敛财,卑职也不甚清楚,但听说兵部驾部郎官杜化中知晓。”
“你现在就传我指示,命杜化中速来内阁。”
不到一个时辰,杜化中就气喘吁吁走进高拱值房。他本也是高拱门生,因此一接到老座主指示,不敢怠慢,便骑了一匹快马跑来。高拱又如法炮制,“诈”出杜化中三次共收下李延送来的礼金三万两银子。并从杜化中嘴中知道了李延“吃空额”贪污巨额军费的事实。
………
魏学曾听过这段叙述之后,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顿时锁到了一堆,看着眼前这位韩揖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也忍不住数落他几句:
“你这个韩揖,一万两银子就让人买走了灵魂。前几日,元辅还与我商量,要提拔你去六科担任吏科都给事中,这个官职的分量你也知道,天下言官之首!这下可好,鲤鱼不跳龙门,却跳进了鬼门。”
韩揖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扭捏一阵子,方开口说道:“魏大人,下午首辅当头棒喝,犹如巨雷轰顶,卑职已知罪了。晚上卑职冒昧前来,为的是退还这一万两银子。”说着,从袖笼里抽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递给高拱。
高拱并不伸手去接那银票,而是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宋嘉年间刻印的《贞观政要》,翻到中间《贪鄙篇》一段,递给韩揖,说道:“你把这一段念一念。”
韩揖接过书,磕磕巴巴念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