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好像给当时她那个车间的分管主任谈过一次,至于解决了没有,解决得怎么样,他就不知道了。
他太忙了。
再后来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很忙很忙。
一直到了今天,好像是眼前这么多让人创巨痛深、惨不忍睹的景象勾起了他的记忆和思念,才让他突然感到是这样的想见见这个自己孩子的奶娘,也同样是他这个家庭的奶娘。
在公司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她和她的一家人会活得怎么样?
她撑得住吗?活得下去吗?
李高成有些茫然地瞅着眼前的景象,觉得自己就像迷失了方向一样。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法找到夏玉莲的家了。
可能是因为夏玉莲从省纺织厂搬过来后,自己来得太少的缘故,他实在有点记不清了,好像只来过一次,或许根本就没有来过,当时只隐隐约约从孩子们的嘴里知道夏玉莲似乎是在这一带住着。
也可能是眼前的这一片住房变化太大了,才让他真的想不起来了。并不是因为房子变好了,变新了,而是因为变多了,变小了。仍然都还是几十年一贯制的小平房,正因为它的多年不变,所以才变成了眼前的这一副模样:在一个个原有的平房四周,就像土蜂窝一样衍生出一个个更矮、更小、更窄的“小平房”来。于是原有的过道越变越细,甚至变得都看不到了;原有的房屋也分不出主次,甚至连原有的院落也看不出来了,以至于你面对着这样的群落,都不知道应该怎样走进去,又应该怎样走出来。
李高成不禁又想起了夏玉莲当时找他解决房子的情景,他突然感到说不出的惭愧,这么多年了,夏玉莲从没向他提过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