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赖中打发日出日落。再加之那个城市空气很糟,生活诸多不便;他多年没回老
家,早就想回去看看。岳锐一念驱动,也就“呼”地凌空降落到故乡的土地上了。
大桑园的变化使他膛目结舌。他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不是没有对故乡大
着胆子做过种种想象,但他还是大吃一惊:村子已经找不见原先的样子了嘛!这已
经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小城镇了嘛!比原先的县城和现在许多不发达地区的县城,都
要好出许多来了嘛!站在陌生的故乡的土地上,面对一座座仿佛天外飞来的工厂大
楼,岳锐说不出的惆怅、感慨。在城里,在干休所,他同不少离职赋闲的老干部一
样,经常为某些不正之风愤慨不已,为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忧虑重重。而在这里,
面对这座乡村新城,他的种种愤慨和忧虑都顷刻间消失了,倾刻间变作了骄傲和自
豪:为儿子也为自己——自己当年为之浴血奋斗的新生活,终于在儿子手中实现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与儿子细细交谈,就被卷进一股火一般的浪潮中了。先是老部
下、老乡邻闻讯探望;从昨天开始,几个学校和工厂抢着邀请他去做报告。报告已
经做过两场了。每场结束,“再一次衷心感谢!”“再一次热烈鼓掌!”“再一次
为老前辈健康干杯!”之类,总是少不了的。
奇怪的是,老爷子今天回来得早,而且似乎也没有了那种生气勃勃的神气劲儿。
“爸,回来啦。”岳鹏程迎出去打着招呼。
“嗯。”老爷子散散淡淡,坐到院中的一个石凳上。
“你没吃饭吧?我这就做。你先到屋里……歇歇……”岳鹏程带着几分迟疑。
“你做你的,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岳锐不像儿子,四十几岁就摆出副发福的样子。他腰板挺直,面色清润;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