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此
恭候
龙山水泥厂董事长 岳羸官
当着小白鸽的面儿,岳鹏程只掠了一眼便若无其事丢到一边。小白鸽出门,岳
鹏程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之后,毫不犹豫地撕成碎片,丢进墙角的纸篓,又倒进卫
生间的马桶里了。但这并没有能够消除请柬带来的讥嘲和挑战。躺到床上,那挑战
搅得他几乎一夜未能成眠。这是多少年中未曾有过的情形,是他最初决定截贷断血
时绝对预想不到的。那天小玉来找,他凭着小玉的面子和父子情谊,答应只要羸官
来找他一趟——那找本身自然就包括了他所要求的意思——他就放回贷款。原想那
要算是对羸官了不得的恩赐了。可哪曾想这小子非但没来,还闹出一个神神道道的
十万花炮来!而且竟然……请柬是油印的,并没有特别之处,岳鹏程望着末尾那带
着几分潦草的落款,却分明看到了羸官嘲弄蔑视的眉眼。又何止羸官一人,包括淑
贞、秋玲、蔡黑子等人在内的许多人,都把他当作了嘲弄、蔑视的对象!不知由于
天气突然变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夜辗转过来,岳鹏程头晕力乏,体温表的水银
柱升到了三十九度的位置。受了一天一夜“二级护理”,岳鹏程自觉好了些,便悄
然地搬着一只藤椅,上了二楼东头的那个凉台。
凉台很大,是供疗养的干部们跳海、乘凉的所在。海风裹着爽心沁肺的凉意,
从海湾那边吹来。天空像经过净化的湖泊,极蓝、极高。偶尔飘过几片云朵,也像
小兔子似地奔跑着,眨眼间消失到目不可及的、海天一色的画幅之外去了。崂山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