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鹏程并没有注意小玉心里的活动,引起他注意的是她说出的来意。他完全想
象不出,此时此刻她会为了那件“冤债”找到自己面前。
“小时候记得听你说过,你对咱李龙山区穷成那样儿心里很不服气。可羸官他
们现今为的就是……你怎么就非得……”
想好的是据理力争,小玉的腔调却怎么也“力”不起来。最末一句与其说是
“争”,倒不如说是“诉”了。
小玉提起的是一段往事。那是岳鹏程刚刚接任支部书记不久,一次陪同肖云嫂
去医院,正碰上李龙塘几户人家把被火灾烧伤的家人往医院送。人烧得皮焦肉裂,
可医院问准是李龙山里的人坚决不肯收,非逼着先交押金才行。那几户人家拿不出
钱,呼天号地,把几条上吊的绳子挂到了医院门口的树上。岳鹏程看得心酸,对肖
云嫂说:“我就不信咱们世世辈辈就得这么过日子!总有一天得让李龙山变个样儿
出来!”那话曾经博得肖云嫂和小玉好一番赞叹。旧事重提,岳鹏程虽然说不上有
多少感触,心里确也泛起一缕暖意。只是小玉提出的问题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他思忖了思忖,问: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吗?”
很明显,这样的事如果没人指派怂恿,小玉是不会贸然登门的。可又有谁能够
指派怂恿呢?如果是淑贞,那至少说明岳鹏程在淑贞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完全丢失;
如果是羸官,那其中的意味就更深了,或许那标志着的是父子争雄的胜利和父子交
恶的结束呢!
“没有。是我自己来的。”小玉回答。